姑娘第二次聽它叫,也是最後一次聽它叫。
她喂了它整整一年,小鬆獅依舊是不搖尾巴不舔她手,也不肯直視她,但一人一狗多了些奇怪的默契。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每天當她中午醒來後推開窗時,都能看到它麵朝著她的方向仰著頭。
一天兩天三天,晴天雨天,天天如此。
她微微奇怪,於是,那天醒來後躲在窗簾後偷看……
它居然焦急地在原地兜圈子,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樣。
她心頭一酸,猛地推開窗子,衝它招手:小狗,小狗,不要擔心,我還在呢!
它嚇得幾乎跳了起來,想迅速切換回木木呆呆的姿態,但明顯來不及掩藏。隔著冬日午後明黃色的耀眼光芒,他們望著對方,一狗一人,一個在樓下,一個在樓上。
…………
然後,她聽到了它痛苦的一聲尖叫。
一群人圍住了它……第一棍子打在腰上,第二棍子打在鼻子上。
陽光燦爛,棍子砸在皮毛上,激起一小片浮塵,它使勁把頭往下埋,痛得抽搐成一團球。掌棍的人熟稔地戳歪它的脖子,又是一棍,打在耳後,再一棍,還是耳後。
她一邊尖叫一邊往樓下衝,客棧的小木樓梯太窄,掛畫被撞落,**的釘子頭劃傷了手臂,紅了半個手掌。
她一掌推過去,殷紅的掌印清清楚楚印在那個穿製服的人臉上。一下子冒出來一堆穿製服的人,她被反擰著胳膊摁在牆上。
他們怒斥她:為什麽打人!
她聲嘶力竭地喊:為什麽打我的狗!
七八個手指頭點到她的鼻子前:你的狗?你的狗你怎麽不領回家去?!
她一下子被噎住了,一口氣憋在胸口,半輩子的難過止不住地湧了出來。
第一聲慟哭就啞了嗓子。
扭住她的人有些發蒙,鬆開胳膊任她坐倒在地上,他們說:你哭什麽哭,我們又沒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