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事了一年半時,有一天,大鵬差一點兒死在我麵前。
那場節目的舞美道具出了問題,被威亞吊起的巨大的鐵架子從天而降,正好砸向他。
萬幸,老天爺開眼,鐵架子中間有個小空間,正好套住他。
再往後十厘米,他必死無疑。
所有人都傻了,巨大的回聲久久不散。
我扔了話筒跳下舞台要去打人,他僵在台上,顫著嗓子衝我喊:別別別……沒出事。
他臉煞白,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
我眼睛一下子就酸了……唉,誰說藝人好當的。
那次風波後,我請他喝酒壓驚,他給我看他剛剛出生的小女兒的照片,小小的一個小人兒睡在他的手機屏幕裏,閉著眼,張著小嘴。
他說:……既然有了孩子,就要讓孩子過上好日子。
他摘了眼鏡,孩子氣的一張四方臉,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個已經當了爸爸的人。
每個硬著骨頭敢拚敢搏的人都有個柔軟的理由,他的那個理由是這隻小姑娘。
從那次事件到今天也有好幾年過去了,他的小女兒應該快上小學了吧,聽說胖嘟嘟的,蠻乖。
女兒哦,香香軟軟的女兒哦,真羨慕人。
乖,長大了好好對你爸爸,他當年為了給你掙奶粉錢,差點兒被砸死在山東台一千二百平方米大的演播廳的舞台上。
這件事他一直沒敢告訴你媽媽。
我見證了大鵬黎明前的一小段黑夜,然後天亮了。
我和大鵬結束合作時,他已經在數家電視台兼職了好幾份主持人的工作,那是他最拚的一段時光。
我想,我知道他拚命努力的原因是什麽。
天道酬勤,幾年後他搏出了一份企盼已久的溫飽體麵。拍電影、拍短劇、上春晚、出書……獲得了苦盡甘來的掌聲。
上億人把他喊作“屌絲男士”,按照世俗的界定,他終於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