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摸摸頭2.0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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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後找了一個在服裝店賣衣服的工作,無他,唯有在這裏,他可以一天到晚聽音樂,而且可以想放什麽歌就放什麽歌。

先是賣衣服,後是賣鞋,同事都蠻畏懼他:這個年輕人怎麽這麽奇怪?除了賣東西就是坐在板凳上發呆,都不和人聊天開玩笑的。

他們並不知道,他沉默發呆時是在聽歌,腦子唰唰地轉著,每一句歌詞每一個小節都被拆開了揉碎了仔細琢磨。

他在縣城的一隅租了一間平房,下了班就回去練琴。縣城實在太小,一家琴行都沒有,紅棉吉他每次彈斷了琴弦,都要托人從臨滄捎。他不再掃弦,開始仔細練習分解,古典彈法細膩,不容易彈斷琴弦。

他開始知道了一些流派,知道了一些市場流行音樂之外的小眾音樂人、一些殿堂級的搖滾人,明白了布魯斯、雷鬼、藍草以及民謠。

他喜歡民謠,不躁,耐聽,像一種訴說。

既然是訴說,那說些什麽呢?

無病呻吟的風花雪月,還是言之有物的思辨和觀察?是感慨、感歎,還是真實的生活?

他開始嚐試創作,自己作詞作曲,自己寫歌唱歌,沒有觀眾,沒有同修,沒有表揚和批評,沒有衡量標準和參照係,他拿不準自己的歌曲是否及格。

磁帶上的那些歌手的生活依舊遙遠,他過著朝九晚五的小店員生活,依舊沒有找到靠音樂生活的門徑。

在服裝店裏幹了兩年後的某一天,他辭去工作,決心去傳說中的北上廣闖世界。

在此之前,他先來到了中緬邊境的一個小鎮孟定,受雇於一個農場主,種香蕉。

沒辦法,外麵的世界太陌生,他需要防身的積蓄,需要上路的盤纏,需要出發之前先曲線救國。

民工、店員,再到果農,他背著他的吉他,在自己的階級屬性框架裏打轉轉,沒有達官貴友可以提攜,沒有學曆證書可以佐證,沒有名師指路,也沒有錢。他跑去孟定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