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快接近尾聲時,他被安排去修建地牢。
地牢修建在山坳最低處,四周懸崖,上麵灌木茂密。
光地基就挖了一個多星期。采石隊從遠山炸來許多巨石,拖拉機運到這裏,四人一組,拇指粗細的鐵鏈捆住巨石一一抬到指定地點,磨破的肩膀長出了老繭,巨石讓他自此一肩高、一肩略低。
耗時兩個多月後,地牢初具規模。
他站在這個直徑十米、深十五米的地牢裏,抬頭仰望天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猛然襲來,四周牆壁光滑,空無一物,地底的暗河裏透來陣陣寒流,小吼一聲便會發出巨大回響。
真的有人將被終身囚禁於此?
他爬出地牢,一刻都不願待在這裏,打心裏盼望工程早日結束,期望能領全工資然後早點兒離開。工頭不放人,說工程還沒完,他開玩笑嚇唬人說:你要是現在跑了的話,就把你抓回來扔進去。
雖是玩笑,卻讓人心悸。
又用了一個來月的時間,地牢正上方修建了一座碉堡,碉堡很嚴實地將整個地牢隱藏在下麵,通往地牢的入口不過是一個直徑五十厘米左右的洞口,讓人從外麵無法察覺到地牢的存在,人爛在裏麵也不會有人知道。
終於結束了,也不知誰將被扔進去。
他領到了一部分工錢。
他已經很久沒去過鎮子上了,現在手上有錢了,他心急火燎地跑去買磁帶。湖南人不賣磁帶了,他攤位上掛著三五把吉他出售。
阿明曾經見過吉他。外公外婆的寨子裏有戶殷實人家,他家裏就有一把,寨子裏的人都稱之為“大葫蘆瓢”。那戶人家沒人會彈,隻是掛在牆上做裝飾,不讓人碰的。
吉他的聲音不陌生,幾十盤磁帶的熏陶已經讓他深愛上了吉他的音色。他當機立斷買了人生中第一件樂器,國產廣東紅棉吉他,一百七十元錢,一個星期的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