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鞍山的午夜,街邊的大排檔。
毛毛捏著木頭的手,對我說:……五年前的一天,我陪她逛街,我鞋帶鬆了,她發現了,自自然然地蹲下來幫我係上……我嚇了一跳,扭頭看看四周,此時此刻這個世界沒有人在關注我們,我們不過是兩個最普通的男人和女人……我對自己說,就是她了,娶她娶她!
木頭哎喲一聲輕喊,她嘟著嘴說:毛毛,你捏痛我了。
毛毛不撒手,他已經喝得有點兒多,眉開眼笑地指著木頭對我說:我老婆!我的!
我說:你的你的,沒人和你搶。
他眼睛立馬瞪起來了,大著舌頭,左右睃著眼睛喊:誰敢搶我砸死誰!
我說:砸砸砸砸砸……
在我一幹老友中,毛毛是比較特殊的一個。
他的社會標簽定位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也開酒店,也做服裝,也開酒吧,也彈吉他,也彈冬不拉,也玩兒自駕,也玩兒自助遊……我的標簽就不算少了,他的比我隻多不少,總之,蠻神秘的一個人。
不僅神秘,而且長得壞壞的。
他是個圓寸寬肩膀的金鏈漢子,煞氣重,走起路來像洪興大飛哥,笑起來像孫紅雷飾演的反派。
由於形象問題,很多人不敢確定他是否是個好人,紛紛對他敬而遠之。
他自己卻不自知,和我聊天時常說:咱們文藝青年……
我心說求求你了,你老人家摘了金鏈子再文藝好嗎好的。
我婉轉地跟毛毛說:咱們這種三十大幾的江湖客就別自稱文藝青年了,“文青”這個詞已經被網上的段子手們給解構得一塌糊塗了,現在喊人文青和罵人是一樣一樣的。
他皺著眉頭問我:那我就是喜歡文藝怎麽辦?
我默默咽下一口血,道:那就自稱文氓好了,不是盲,是氓……氓,民也,多謙虛啊。
他點頭稱是,轉頭遇見新朋友,指著我跟人家介紹說:這是大冰,著名文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