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心、異物及其他

【慧姨和她的兒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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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溽熱難耐,我隻穿條**躺在涼席上看書。吊扇轉了很久,它的軸在我的想象中已變成岩漿一樣的橘紅色,因此隻有熱風。

然後就聽見有人喊我媽,聲音從我家開向樓道的窗戶闖入,我媽的名字在空氣中扭曲、顫抖。我聽到媽打開門,與那聲音會合,隨後隱沒。

喊我媽的是鄰居慧姨,一個喪偶的中年婦女。她有一兒一女,兒子叫鵬鵬,是個長一頭淺黃色卷發的小夥,因此院裏的人們喊他小獅子,他也坦然受之。其實人長得極漂亮,皮膚白皙有如少女,眉目如畫,睫毛長密而上卷得令女人都嫉妒。我不敢喊他小獅子,叫他鵬哥。那時他已在絲綢廠上班,車工。慧姨的女兒我叫她燕姐,長得跟她哥差遠了,但彼時已發育,胸臀豐滿,已能**尚未進入青春期的我。不過我對她是敬而遠之的,一是因為她腦子壞掉了,大人們說她是個半傻子,還說她是花癡。後一點我清楚,夏天我家總敞著門,燕姐偶爾悄無聲息地溜進來,一把摟住正在做作業的我或者我哥,一對肉球抵在我或者我哥的後背上,開始瘋笑。傳說中神農架的女野人抓到男人就是這幅樣子。我不知道我哥什麽感覺,反正我當時很不喜歡她這樣子。原因之二是因為她是殘疾,左手隻剩下了大拇指和食指,殘端的皮膚紅白相間,看上去觸目驚心。基於此,即使她能**我,也會因她的手而抵消。

但她的確**過別的男孩,或者說,是別的男孩**過她。我在放學的路上見過燕姐,經過池塘時,我溜下去小解,發現濃密的深綠色荷葉中有白花花的東西閃動,我湊過去看,一個比我大幾歲的男孩薅住我的頭發威脅了我。他的威脅鋒利無比,以至於我現在都想不起他的名字,連長相都在記憶中模糊不清。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尾隨我媽進了慧姨的家。我媽、慧姨、燕姐三人正趴在陽台上,望著對麵的樓。三人的樣子讓我想起《動物世界》裏人立的狐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