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心、異物及其他

【口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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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地說,陳算不上是我的朋友。我是通過阿乙認識他的。2004年的秋天,他與幾位同事來新京報參觀學習。晚上,阿乙請他吃飯,我列席,才認識了他。

阿乙不做警察之後的第一份媒體工作是在鄭州,他當編輯,陳是記者。兩人成了同事。大概還算是不錯的朋友。吾友阿乙對文字要求苛刻,編輯水準極高,後來供職《體育畫報》,像王小山這麽吊的大佬級記者,都服氣。

陳的稿子經阿乙之手後,與之前大為不同。“後來阿乙去了上青,別的、別的編輯改、改我稿,我就、就不、不習慣、狗——狗屎一樣。”2009年冬天的某個夜晚,吉林霧凇酒店的某個房間內,陳喝著啤酒,結結巴巴地讚美著我們共同的朋友。

那是我和陳最親密的一次接觸。2010年冬,某門戶網站體育頻道邀請國內一些媒體的體育主編去東北開會,名義上是開會,實則是玩、鞏固合作關係。在首都機場,我在媒體名單中看到了陳的名字,很是興奮,他是這個臨時團隊裏我唯一認識的人。我撥通他的電話,他喊我謹哥,他說他也看到了名單,說已經跟帶隊的人打了電話,讓他們把我倆安排在一個房間住。正合我意。

我與陳在長春匯合,領隊在台上講話,我和他吃酒敘舊,聊得多是體育新聞和阿乙。體育新聞是我們共同的工作,後者是我們共同的朋友。那幾日,我和他隨團隊參觀了溥儀的偽滿皇宮,又去吉林看霧凇,最後一站是北大湖滑雪。在溥儀皇宮,我性喜賣弄,把知道的典故講給他聽,婉容、鄭孝胥、土肥原賢二,陳喜歡聽,誇我肚子裏貨多,說能跟阿乙阿丁成哥們“真、真是三、生有幸”。我慕虛榮,很是臭美。晚上酒飯時,跟陳也越發熟絡、親近了。席間學他口吃,眾人皆噴飯,他也不惱,笑得比其他人還燦爛,鏡片後那雙眼裏盛著憨憨的笑意。此後我再也不學他說話,那種笑、那種眼神讓你覺得你再這麽幹就是一下三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