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尾狗(2021)

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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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那段時間我欣賞了許多女孩的身體,她們距離發育尚遠,她們**的身體和我、和馮臭子,除了**的巨大差距之外,並無過多不同。

陽光從蓊鬱的葡萄架中舒緩地篩過,灑在我舅舅油光滿麵的臉上,微風輕拂的時候,光線也被吹動,光斑和陰影交替著占領他碩大的頭顱和軀幹,整個人時而陰鬱,時而明亮。

這是一個大而無當的院子,整個院子用足足一窯的青磚墁地。我小時候看到的豬圈已不見蹤影,豬圈的遺址上是一座頂著琉璃瓦、翹著跋扈的飛簷的建築物,外牆是惡俗的綠色水刷石。這個不倫不類的建築物開了兩個中式的拱門,拱門上方各有一個紅字:男、女。在北方農村裏,這個劃分性別的廁所實在是一樁稀罕物。除了證明這個家庭有女眷居住之外,它還昭示了這家的主人正置身於追隨文明過程中的一個必經階段—不土不洋、不雅不俗、不三不四。此外這個被農村人稱為茅房的公廁樣的建築物,還順便證明給來客,這家主人擁有不可小視的財富—貧窮的農民家庭,是斷然沒有閑錢蓋一座分性別的廁所的。

院子中央是一個被白色瓷磚粘附的圓形水池,蓄了一池死水,但水麵上漂浮的幾朵睡蓮給這池死水帶來了些許生氣。

院子裏占統治地位的是一幢二層小樓,它的外觀和那個在豬圈的遺址上建立的廁所一樣顯示著主人的品位,我懶得去描述它,總而言之,那就像把中式的殿宇飛簷、雕龍廊柱、延安寶塔以及哥特式羅馬式巴洛克式統統放在一個盆裏搗碎,然後以此為材料建成的那麽一個東西。一切不倫不類的時代出產的那種東西。

我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表姐,我從我哥的電話裏得知表姐已經嫁人。當時我回答了一個“唔”,雖然我很想知道她嫁的是個什麽樣的男人,而且我知道我哥自己會告訴我,他是個憋不住一個屁的人。我哥果然說,表姐嫁給了一個複員軍人,在縣人民武裝部上班。我還想聽他告訴我更多關於表姐的消息,可是我哥已開始囑咐我到城裏上學時千萬要吃好,什麽你正長身體的時候,不能虧待了自己,沒錢盡管找他開口等等。我對表姐的近況就了解這麽多,我不習慣問別人這樣的話:“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