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改善基本人性的練習,我稱之為“讓不見可見”。我要求房間裏的每個人在紙條上寫下一件一直掙紮、現在也持續影響他們的事,但光看一眼,沒人會知道紙條是誰寫的。
寫完後,我把紙條收上來,混在一起放進袋子。大家站成一個圓圈,每個人輪流從裏麵抽出一張紙條,大聲朗讀,就像是自己寫的一樣。“我身上特別疼,很難待在房間裏。”“我唯一的女兒,10年前去世了。”“我很擔心不屬於這裏,如果我站起講話,所有人都會意識到這一點。”“我又犯了酒癮,每天都想喝一頓。”
做這個練習,在很多層麵上都有意義。首先,因為紙條是匿名的,不可能知道是誰的。如果不作弊,每個人隨機抽出的紙條,真的有可能是他自己的真實故事。其次,它令這些之前不可見的痛苦可見了。它之前就在房間裏,但因為沒講出來過,就沒人意識到。不可見性,使得個人感覺很孤立,一旦說出來,就成了基本人性的提醒。無論何時,在任何特定的努力中我感到孤獨時,我就試著回憶站在其中一個圓圈裏的感覺,敬畏以前看不見的痛苦的出現和他人的力量變得可見。
你不需要在團體裏做這個正式練習,才能從背後的思想受益。任何時候身處團體,你都可以想象哪些是不可見的。最近在聖弗朗西斯科格萊德紀念教堂,我聽了牧師凱倫·奧利韋托的布道。她給出了同樣的建議。“生活對誰都不易,”她提醒教眾,“如果你覺得能夠擁有坐在前麵那家夥的生活就好了,這很荒謬——你對他的生活一無所知。事實是,那個人承受著你無法相信的痛苦。每個人都有頭疼之處,都被自己的苦難折磨,都被生活的需求淹沒,再也承受不了另外的打擊,否則就會崩潰。”
我常對自己說這句話,以記住這個事實:“和我一樣,這個人知道痛苦的滋味。”“這個人”是誰不重要,你可以在街上隨便抓一個人,走進任何一間辦公室,或者任何一個家庭,無論遇到誰,這都是事實。就像我一樣,這個人有自己的困難;就像我一樣,這個人知道何謂痛苦;就像我一樣,這個人想對世界有所貢獻,同樣知道失敗的模樣。你不需要問他們你猜沒猜對,如果他們是人,你就是對的。我們需要做的,就是選擇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