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理由證明給我看。理由。”
森野雅也坐在審訊室的桌子對麵,死死地瞪著隈島。他半張著嘴,眼神如同小蒼蠅,滿臉寫著“我沒有教養”。這人連坐都不好好坐,半個屁股晾在外麵,整個人癱在靠背上,雙手插進口袋,不停地撥拉裏麵的硬幣。他理了一頭短寸,還染成茶色,光溜溜的肩膀被曬得黝黑。隈島看他雙眼充血得很不自然,恐怕是吸了大麻。雖然這個可能性存在,但他決定暫不追究。
“你不要我說明,而是要我證明嗎?”
每次跟被帶到警署來的年輕人說話,隈島都想說同樣一句話—多看看報紙。他們不懂得詞匯的用法,不懂得世上發生的事情,為何心裏不會害怕呢?為什麽總能露骨地表現出淺薄的鬆懈呢?
“那有什麽不同?”森野雅也扭過頭說。
“剛才那個警察啥也不說。那天晚上我隻是坐了NAO的車,他就把我拽過來了。”
根據同事的說明,他們從隧道出口處被殺害的男子的手機上找到了這名青年,並且上門請他到警署來了一趟。
“那天晚上的事故我是什麽都不知道。開車的人是NAO。我承認,是因為NAO那輛車才會發生事故。但你們已經知道了吧?開車的人不是我,是NAO。現在NAO被殺了,已經死了。我搞不懂你們幹嗎要把我抓過來。”
盡管隈島絲毫看不出這裏麵存在什麽邏輯,森野雅也還是一臉得意。
隈島慎重地選擇著話語回答道:
“是的—你那位三個月前那天晚上駕駛休閑車的朋友昨天去世了。所以,我們現在很為難。因為這下就無法查明那天晚上的事故情況了。”
他試著想象年輕人腦子裏的光景。
他知道什麽。
他不知道什麽。
“你能對我說說事故的詳細情況嗎?”
隈島雙手撐在桌子上,朝他低下頭。同時,他瞥了一眼對方的表情,發現那兩隻小蒼蠅似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