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鐵經典第4輯:包法利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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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充實、美妙、奢華的三天,是一次真正的蜜月。

他們住在“布洛涅酒店”,朝著碼頭。他們在那裏過起了日子,百葉窗合著,房門關著,地上放著鮮花和冰果汁,那是一大早就送來的。

臨近傍晚,他們坐上一艘帶篷的小船,去一座島上吃晚餐。

這個時候,能聽見船塢邊有撚縫工用木槌敲擊大船的船殼。瀝青的煙霧從樹叢間泄出,河麵上可見大塊的油漬,在紫紅色的夕陽下不勻稱地**漾著,仿佛佛羅倫薩的銅銘牌。

他們順流而下從停泊的船隻中間經過,斜拉的纜繩輕輕擦過他們小船的上端。

城市的喧囂——馬車的隆隆聲、嘈雜的人聲、甲板上的犬吠聲,漸漸遠去了。她解開了帽子,二人登上了他們的小島。

他們坐進一家酒館低矮的大堂裏,酒館門上掛著一些黑色的漁網。他們吃著油炸胡瓜魚、奶油甜點和櫻桃。他們躺在草地上;他們在楊樹下沒人的地方接吻;他們隻願能像兩個魯濱遜一樣,終身生活在這個小地方。對身處至福中的他們二人來說,這裏就是世上最美的地方。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樹木、藍天、草地,也不是第一次聽到水流聲和風吹動樹葉的聲音,不過他們顯然從未欣賞過所有這一切,就像大自然在這之前並不存在,或者說,在他們的欲望滿足了之後,它才開始美麗起來。

到了夜裏,他們回去。小船順著島邊行進。二人待在船艙裏,被陰影遮掩著,一言不發。方形的船槳在鐵槳架間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在寂靜中像是節拍器在打拍子,而拖在後麵的掣錨索,則不斷地在水裏擊出輕柔的水聲。

過了一會兒,月亮出來了,二人覺得月色淒冷,充滿詩意,言談之間也不忘用起華麗的辭藻。她甚至唱了起來:

某個夜晚,你可記得?我們劃著船……(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