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無所有,為何給我安慰

落寞天涯

字體:16+-

“你從遠方來,我到遠方去,遙遠的路程經過這裏。”讀到這幾句詩的時候,腦海中浮現起這樣的場景:兩個風塵仆仆的行人,相遇在煙雨蒙蒙的路上,卻沒有言語,隻是默然地擦身而過。那個瞬間,他們是彼此的風景,而錯過之後,卻又各自行路,兩無痕跡。驀然間明白,原來這不隻是旅行的意義,更是人生的意義。我們越過山水雲煙,卻因太匆忙而錯過無數風景,到最後才發現仍是兩手空空。

靜默人生原是如此。紅塵夢境裏,我們都隻如微塵,留不住錦瑟年華,也留不住斜陽月光。不管遇到什麽,總會在未來某天失去,誰也敵不過時光無涯。執著的人總不肯輕易放下,於是便有了萬千悲傷。就像那晚的海子,縱然在那門前立成雕塑,也不能讓他心中的女神輕啟門扉。他與淩寒注定隻能匆匆一瞥,再執著也改變不了緣分的深淺。

當時,西藏文聯在拉薩舉辦的“太陽城詩會”正在進行,而這次詩會便是由淩寒組織的。這次詩會其實還邀請了海子的好友駱一禾,但他因為有事並未到會。淩寒非常欣賞駱一禾的詩歌鑒賞眼光以及理論文章的視角和深度,與文友們談起時,她稱讚駱一禾是“學者型青年編輯”,還因他未能參加這次詩會有些遺憾。

從1987年開始,駱一禾在他任編輯的《十月》雜誌上開辟了《十月之詩》詩歌專欄。出於對知己的關照,駱一禾在這個專欄裏多次推出海子的詩,而同時,也數次推出青海詩人昌耀和西藏詩人淩寒的詩。應該說,通過《十月之詩》,海子、昌耀、淩寒三人對各自的詩還是有所了解的。隻是天真的海子,隔著幾千裏,就將未曾謀麵的淩寒視為知音,並且天真地以為淩寒對他也是如此。可他真的隻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似乎還不夠資格與夢中的女神相約花前,說起高山流水。至少,淩寒這樣認為。於是,便有了13日晚上月光下的敲門聲,以及後來長久的落寞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