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世界:烈焰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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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一切,孟了他们久久不能言语。

“原……原来,白蛇的真爱是法海啊?”明深琛咋舌,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法海,“我的天啊,我的三观又受到了暴击。”

凌灵灵冷哼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插我刀。果然是这么冷血无情,人家只是喜欢他而已,不用这么绝情吧。”

“可是,如果白素当时就死在雷峰塔前,那后来和许仙的故事又是怎么回事?”

孟了沉吟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故事还缺了一个人?”

“小青!”明深琛瞪眼。

“刚才的那场幻境中,白蛇勃然大怒时,操纵的是雨,而非雪。”孟了补充道。

晓星沉想了想,说道:“不论她是白素,还是小青,她们都是天人。他们杀了人,又引来了天洪之水,我们一定把她找出来。”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白素在哪里。”凌灵灵有些挫败。

时值傍晚,天色将暗未暗,停歇的风再次吹了起来,带了刻骨的冷意。

殷悔被冻得手脚冰凉,她一直没有说话,一直观察着静默打坐的法海。她抬脚,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却被防护罩拦住。

“防护罩只能隔开距离,但我说话你还是可以听到的吧?”

果然,法海睁开了眼睛。

殷悔问道:“你为什么会长头发?”

许是他们的错觉,竟齐齐感觉到法海因为这一个问题而怔忡了起来。法海睁开眼睛,冰冷的眸色中染上了一丝缠绕他多年的困惑。

“和尚不都是六根清净的吗?如果你真的六根清净,又怎么会生出三千烦恼丝来?”殷悔问的一字一顿,想把小刀,一下一下地削在了法海的心上,“如果白素真的死了,这件事应该告一段落,可她为什么还能遇见许仙?你又为什么会常年驻守着雷峰塔?”

法海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幻莫测。

殷悔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肯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她问道:“你也动了凡心,是吗?”

“殷悔……”孟了惊讶地看着此刻的殷悔,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时的殷悔脸上的神情不是他所熟知的,亦或者是说,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殷悔。

殷悔敛下眉目,说不清此刻是难过还是伤心,她说:“你不敢承认,是因为你宁愿当时杀她的是无情无欲的你。你知道一旦承认那时的你动了凡心,你欠她的就永远都还不清了,是吗?”

向来平静的和尚闭上眼睛,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是吗?

是吗?

白素死了以后,他终日惶惶,心中竟生出了寂寞来。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他不会喜,不会悲,不会动怒,亦不会空虚。

他只是一个和尚,他的任务就是驱赶关押天人。那他又怎么能爱上天人呢?

凡心究竟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情欲吗?红尘漫漫,弱水三千,这世上所有的情绪,都是凡心。

从他因白素动怒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动了凡心了。

从那一天起,法海的头上开始生出头发,三千烦恼丝就这样将他牢牢缠绕住,将他拖下了深渊。他再不是那个斩杀天人的和尚,他和白素一样,不,甚至他还不如她。

他不如白素通透,不如白素勇敢,甚至恐怕连悟性,都不及她深。

他到底是欠了她。

他偷偷潜入雷峰塔中,向那些被关押的天人借来力量,将天人的DNA提取,重新克隆了一个白素,使她重获新生。

新生的白蛇什么都不记得,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天人。她被捕蛇人所伤,遇见了那牧童,就此和许仙结下了缘分。

法海却因为与天人私下勾结而被责罚,永远看守雷峰塔,永远看守那些天人。

“说啊,你为什么不答了?”

凄厉的女音响起,无情地撕破了这须臾的平静。

夜幕不知何时降临,越来越狂暴的风中,白素款款走来。而她的表情,更加狰狞。

她恨不得将法海抽筋扒皮,她瞪着他问道:“你答不出,是因为你铁石心肠,你根本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我的确从未将你放在心上。”法海看着她,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我认识的是白素,不是你。”

白素如被钉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法海:“你说什么?”

“你不是白素。”

他这一句话彻底击垮了白素,让她错乱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这里是幻境,我又和她一模一样,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分清我们两个人,你不可能认出来的。”

法海道:“若真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又怎么会认错呢?”

殷悔猛地一怔。

白素就像是被击垮了一样,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涌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不歇。她脱力地跪在地上,失神地看着地上的雪。

控在法海头上的防护罩,终于破了。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那雨下的突然,又冰冷至极,落在人的身上,像无数条小虫子,争先恐后地钻进人的皮肤里,随血液一起流至心房,将心脏彻底冻僵。

雨越下越大,孟了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这雨有问题!”凌灵灵叫道。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天色暗了下来,夜幕终于降临。

石壁上探出的蛇头,竟是动了起来。它慢慢地从桎梏着它的石壁中挣脱了出来,碎裂的砖石如山崩地裂那样坍塌了下来,一块接一块地砸在了地上。

在天崩地裂中,一个毫无感情的女音自石壁深处传了出来。

“青青,谁欺负你了?”

硝烟中,一个和白素一模一样的女子从山中的裂缝中款款走来,她一身白衣,面如寒霜,眼睛下还有一颗泪痣。

“……白素。”法海念出这个名字,仿佛迟来了几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