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吃午饭时间了,还没面完,估计考官累坏了,工作人员过来说,上午面试到此为止,为了节省时间,余下没面试的,出去找新闻,写一篇千字以内的新闻稿,下午3点前带稿面试。王一芳采完稿回到报社,已是下午两点半,肚子饿得叽里咕噜。
说到新闻,都市报天天几十版几十版的呈现,好像满大街都是新闻,但真找起来,才知道这里面的难度。经济新闻在大街上更找不着了,王一芳决定锁定社会新闻。王一芳出去找新闻的时候,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午饭后就是午睡,掐头掐尾,就剩不了多少时间了,她觉得还是得找个就近的。在街边的报刊亭买了两份当天的报纸,大致翻了一下,最后决定去岗厦碰碰运气。
岗厦的拆迁工作年底就要启动,掐指算起来没几个月了。深圳人没人不知道岗厦,它可以说是最接近深圳CBD的城中村,几百万的打工族在那里租房暂居,这一拆迁,得多少人迁离此地。为节约时间,王一芳给小四打个电话,要她带一部相机过来,拿着小四的相机王一芳就去了。
动态新闻得碰运气,碰不到就做静态的,能把静态的做好更需要技术,王一芳用相机在岗厦的大街小巷噼噼啪啪拍了一组照片,又去了照相馆把图片洗出来。这么一折腾时间就不多了,在报社旁边的空地上,她就把新闻稿的文字写在了图片的背面。
报社的面试官有好几个,图片在他们手里转了个圈,最后落在了坐最中间的那个男面试官手上。男面试官扫了一眼图片和王一芳递过去的个人简历,问:“你能把墨镜和帽子先摘下来么?”
王一芳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还戴着道具,犹豫着就把墨镜和帽子摘下来了。旁边的几个面试官又互递了一下眼神,中间的那个又问:“伤疤是怎么回事?”
王一芳没说话,她没想到他们会问这个问题。要知道会问这个,她说什么也不会把墨镜和帽子摘下来了。
那个男的又问:“你看我们的招聘条件了么?”
王一芳答:“看了。”
男的说:“你觉得自己符合吗?”
王一芳被问得心里发慌,只好承认:“年龄上不太符合,我过30岁了。不过……只过了一天,我昨天过的30岁生日,不信您可以看……”。
男的摆摆手说:“好了,回去等通知吧。”
从报社出来,没戴眼镜也没戴帽子,直接就走到大街上去了,任脸上的伤痕曝光于天下。最在乎的面试官都看见了,还在乎别的人么?王一芳给小四发短信:为什么那么多公司招聘条件都爱写年龄30岁以下呢?小四是这么回的:一个最科学的解释就是,过了30岁的职场人,一般不会随便去人才市场,人才网站找工作。
这不是第一次这样遭人轻视,遭遇多了,应该会麻木,会忽略不计,可她不是,遭遇一百次跟遭遇第一次的时候一样,伤心绝望,眼泪稀里哗啦地往下淌。
对于王一芳的回家,陈浩明一点儿都不感到惊讶,第一句话是:“怎么回来了?”言外之意,好像王一芳不该回来一样。王一芳说:“我不回来你就开心啦,满意啦,我偏不让你开心。”
王一芳这句话回答得有失水准,人家陈浩明对她的出走和回来,根本就没多大的情绪反应,一直抱以淡然处之的态度。按理说,王一芳还可以在小四那里多住几天,可她住不踏实。眼看着中秋节快到了,中秋节连着教师节。这几天去幼儿园接送孩子的时候,她瞅见有不少孩子家长都在私下里给老师塞红包和月饼票。王一芳偷偷问了几个孩子家长,大家都准备这几天给幼儿园的老师意思意思一下。
前两天,王一芳还在跟陈浩明商量这事呢。陈浩明的意思是,把单位发的四盒月饼转送给老师。月饼有啥好吃的,甜得发腻。王一芳说不值当吧,那可是香港产的冰皮。
陈浩明说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贴钱出来,再去买4盒回来啊。
冰皮月饼拿回来后,一直放冰箱里保存着。莫莫好几次吵着要吃,都被王一芳拒绝了。在送礼的方式还没定下来之前,她不会动这4盒月饼。那天,她带着莫莫到超市逛了一圈,同款的一盒在超市卖到了300多,4盒加一起1千多呢。
以王一芳对陈浩明的了解,儿子一哭闹,他肯定会想贿赂孩子的嘴,没准就会动冰箱里的月饼。要真动了,可就惨了。还得花钱给老师另买。所以王一芳得回来看看。
王一芳一进屋就直奔冰箱而去,打开一看果不其然,其中一盒已经拆开了,少了两块。陈浩明总是喜欢这么简单直接的满足孩子,他觉得这样省事,不操心。王一芳经常告诫他不能这么做,物质上简单的满足看似省事,将来会后患无穷的。在哄孩子上,女人比男人更有天赋。不仅仅是因为女人多了一对**。所以在做孩奴的问题上,妈妈一般比爸爸付出的,除了乳汁外,还有时间精力,甚至容貌。
气愤难平的王一芳把剩下的月饼从盒子里抠出来,拎着空盒子就往客厅沙发上陈浩明的脑袋上砸去。
说起来吃月饼这事,王一芳猜的八九不离十,就是因为莫莫哭闹。王一芳离家出走那个晚上,莫莫并没什么不适应,不找妈妈,睡觉前的表现也很乖,不需要人哄,嘴巴还特甜,和爸爸玩的时候又唱又跳的。陈浩明还暗自窃喜呢,人人都说小孩子离不开大人,事实上错了,离开谁孩子都有得玩有得吃,照样开开心心。
临睡觉前出事了。王一芳走的那个晚上,爷俩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在玩角色游戏。玩到夜里10点,一起洗了个澡,陈浩明还趁着洗澡把自己的阴茎给翻出来清洗了一下,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洗好澡后,陈浩明把儿子扔到**,去找小睡衣。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出事了,孩子也学着把自个儿的小鸡鸡包皮给翻上去了。直到临睡,陈浩明给孩子把尿时,才发现异常,包皮外翻又红又肿,小鸡鸡的长度明显缩短。他很夸张地叫了一声,这一声叫把莫莫吓着了,孩子那个撕心裂肺的哭啊,爸爸我的小鸡鸡怎么啦,小鸡鸡是不是死啦。
陈浩明不仅没觉着是什么大事,反而觉得是好事。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小子模仿能力强,两岁半就会玩这个了。长大了,当爹的不想为他骄傲都难。况且翻包皮游戏他小时候也经常玩,有一次自己还在上面套个钢圈,肿胀上翻后钢圈就箍上面了,疼了3天,后来也没什么事。所以陈浩明不担心,他打算等孩子情绪稳定一些,就帮他翻下来。
可孩子根本不让爸爸靠近,怎么哄都不行。第二天起来一看,儿子的小鸡鸡更红肿了。这次他决定来个霸王硬上弓,不管儿子愿意不愿意,就是一阵子折腾,等包皮给翻下来,孩子嗓子也哭哑了。这一哭不要紧,不跟爸爸了,说爸爸是坏蛋,要找妈妈。陈浩明没办法就满屋子找好吃的,最后还是打开了一盒冰皮月饼,才堵了小家伙的嘴解了围。
因为月饼的事,那天晚上也是闹得鸡犬不宁,但有一点还好,主要是王一芳动手动脚,陈浩明一直没还手,他保持了非常理性的态度,任由老婆在自己身上掐啊拧啊,折腾够了,俩人基本上就扯平了,接下来就跟没发生过事一样,继续一日三餐地过日子。
你打我,然后我打你,这是他们这些年的日子能继续过下去的一种平衡模式。你说王一芳是真打,真报复,其实也不是,她就是觉得肚子里有一股怨气,非得撒陈浩明身上,才算顺出来。这次陈浩明打得重了点,王一芳不想在报复的时候,也打重一些。什么事都得适可而止,要按“一报还一报”的原理,陈浩明打她脸抓她脖子,她也打他脸抓他脖子吗?
王一芳可不那么傻,男人的脸抓不得,打老公的目的,不是让他忍受和她一样的痛苦和屈辱。王一芳打得不太重,更没有往死里打。但还是体现了她的决心,她的愤怒,让陈浩明觉得有些疼,但又在忍受的范围之内。
她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被老公打了,不吭不声地离家出走,再不吭不声地回来,这多没面子,陈浩明把准了她的脉,下次会打得更顺手些。她不能惯他,不能让他觉得在她身上可以为所欲为,她打的就是他的得寸进尺,当然也是让他自省:想是不是我做得太过分了,所以老婆才会发那么大的火,王一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从这个我们可以看得出来,王一芳这个女人也不是那么懦弱,那么没主见。但有些时候,她确实更多的为别人考虑,从这一点来看,她又是一个容易被束缚手脚的女人。王一芳打得不太重,更没有往死里打。但还是体现了她的决心,她的愤怒,让陈浩明觉得有些疼,但又在忍受的范围之内。她可不想形成对打的局面,真那样的话麻烦可就大了。果不其然,陈浩明不反抗也不吭声,他知道自己错了,理亏了。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