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欲门

第十三章 平凡人的平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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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家里到这个城市每个角落,仿佛到处都留有叶子的痕迹,触景生情,无限伤感。我很想逃出这种情绪,于是提着包到处游**,到没有叶子的记忆的城市去。最初只在附近或本省游**,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后来越走越远,为了省买水钱,我在车上都带着个大大的开水壶,火车上有免费的热水打,这样就可以省了买水钱。

到了某个目的地,能走路的坚决不坐车。平常就睡在车站的凳子上。运气好时能碰到车站里的空车,窗户关不上的,我就可以爬进去睡沙发凳子。那时是夏天与秋天的交替之时。夜里常常被冷醒,我裹着还算厚的外套等到天亮,又不知不觉在等待天亮的过程中睡去。有很多个早晨,当我被阳光或者是人为摇醒后我脑袋有瞬间的空白,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继续流浪。总之不走停下来我就会胡思乱想,我宁愿在想晚上吃什么,在哪睡,明天去什么地方这些琐事,也不愿去想叶子,思念一个人心会很疼,特别是思念一个你永远也不可能见到的人,那种绝望是不言而喻的。

在外面住个两天,我就会去一次便宜的旅社,因为旅社才可以洗澡,洗衣服,也因为之前两天在外面没睡好,再睡旅社就觉得特别享受。

在路上,偶尔有路人向我这个带着个大行李包的流浪汉投来鄙视的目光,我没有愤怒,而是觉得特别痛快。

渐渐地,我身上的钱越来越少,这将意味着我要告别这种流浪的生活回到乡村了,没钱也只有乡村能生存。在乡村是比较好生存的,我可以先去借几百斤谷子,碾成米,就够我吃上半年了,来年再用田租还给他。我们那一个户口的地大概三百斤谷子的田租,我家有三个人的田(我爸、我妈和我,因为分田是三十年不变,虽然他们去世了田还是没有变动的),相当于900斤谷子,把谷子碾成米大概600斤,不仅够我吃,还可以卖些。烧火,我可去山上砍柴,喝水去井里打,如果我够节约,只要一千元就够我用一年了。相对于那种农村生活,我还是喜欢这种流浪的生活多些,用行走抵抗孤独。

想到就要回乡村了,那几天我的心情特别烦躁。心里无名的愤怒。在一家工厂门口见两个保安在打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小青年,还逼着他在大庭广众下脱裤子,那个孩子显得无辜,他不断得向那保安求饶,可换不回那两保安的一丝怜悯。路人从旁边行色匆匆,有几个好事者围着观望,我也围了上去,听那保安说,那小孩在他们工厂门前贴办假证的广告,给他们抓到了,要那小孩罚款两百元,因为他们工厂边有一个牌子写着,乱贴广告罚款两百元。那小孩没有钱,趁他们不注意踢了其中一保安的裤裆,转身就跑,后来被他们抓住了,他们说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我上去对那保安说,就算教育也不用脱人裤子吧。那保安看我说的普通话是外地口音,于是气势逼人地说,你们是一伙的吧,我看你就不像好人,你要是交出两百元我就放他走,要是交不出来你也别想走。我心里本身苦闷无处发泄,于是说,一伙的就一伙的,你想怎么样?你那烂牌子是宪法啊,你说罚款两百就两百啊。我还说在我面前站着盯着我看得罚款一千呢?你给我一千吗?

那个保安说,你找碴是不是?我说,看来你不笨嘛。那个保安走近了我,我偷偷地退到一个花圃旁,因为我见那上面有一块残砖。那保安以为我害怕了,更是逼了上来要推我,手还没接触到我身子,头就遭了我一板砖,那保安顿时趴在地上,想爬起来我又踩了他头一脚,于是他又趴了下去。另一保安见势,马上就跑去找木板,附近刚好有一家人在盖房子,有许多的木板,我见他俯下身去拿木板,冲过去往他肩膀踹了一脚。那个贴广告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块一头还带一支两寸多长铁钉的板块就往那保安身上拍去,铁钉瞬间就进入了保安的肩膀,对方疼得马上就丢下木板捂住肩。小青年再次抡起木板,在保安身上拍了几下,保安全身是血,在地上打滚。我也趁机跑了。跑了一千多米,我见后面没有人追来,才停了下来。那小孩一脸崇拜地看着我说,谢谢你,你给我报了仇。

我说,小意思。问了小青年叫什么名字,家是哪的?那小孩说他叫陈江,外地来的,没做什么事,住在老乡那。老乡回老家了,现在他一个人住。我见天快黑了,于是对他说,饿了吧,我请你吃饭。那一次,我们两人吃了二十元,吃完后我说,小兄弟,我能去你那挤一晚吗?我钱不够住旅社了,又怕了睡车站凳子。陈江说,好说,好说,大哥,你今天帮了我,用不着跟我客气,你想住多久就多久。

陈江的住处是在一处茂密宽广的荔枝园里,那是用竹篱笆,木头板块临时围成的住处,就连屋顶也是用薄膜盖着的。里面有一张用两只长板凳与六块板块搭成的床,**有厚厚的被子,被子看起来还算整洁,**还有本金庸的《天龙八部》,他的衣服洗得干净,叠得整齐,床对面的一张小桌子上放着镜子,啫喱水、洗面奶等男士护肤品,这的一切可以看出陈江并不是邋遢之人。

这里虽然破旧,但是比起睡车站冷板凳可要舒服多了。

2

夜里我醒了好几次,又接着睡去,第二天最后一次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去屋子外洗头刷牙洗脸,见天气不太冷又洗了冷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太阳温暖地打在我身上,突然间我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这种感动让我险些流下泪来。我想起了叶子阳光下的笑脸与阿辉谈笑风生的样子,他总是显得特别的帅气……

陈江从外面给我带来一份丰盛的快餐,有芋子牛肉,爆炒肉丁还有一样青菜。看外面的盒子包装与吃时的口味我明白,这份菜出自酒楼而非路边小店。我对陈江说,谢谢你请我吃饭,不过,不用太浪费。我是过惯苦日子的,要请我吃饭只要有饭就行,有没菜都无所谓。

陈江说他今天捡到一个红包,里面有五百元。我对他说运气还不错。晚上,我们又一起喝了酒。第二天晚上又喝,也算是革命小酒天天醉了。

我去银行把我卡上的最后七百多元取出来,准备用到还剩下两三百元车费就回家当一个老实农民,相信种田是件挺简单的一件事情,看看就会了。

没过几天,我又见陈江提着酒和菜回来。他说今天在火车站又拣到一个钱包,这次有一千元,然后又把那钱包给我看,是个粉色的红包。我当时就觉得蹊跷了,他哪能天天有钱捡的。在酒过七分醉时我问陈江,你怎么天天有钱捡啊,哪有这么多钱捡啊,带我也去捡嘛,我也想碰碰运气。陈江笑了说,大哥,我一直在跟你说笑,我是在别人口袋里捡的。

口袋里捡的?什么意思?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他说就是小偷,我他妈的就是小偷,说着他一口气把半瓶啤酒都喝完了。我小时候穷,同学朋友请吃饭啊,我总不能去,因为我以后得回请别人,不然很没面子,别人也会厌倦你。为了和同伴公平地玩下去,我也能够去请请人家,我就去偷,先偷家里的,被家人发现了,打了我几次,于是我就去偷别人的,不过我从来不偷朋友的,但是朋友东西掉了总怀疑是我偷了。

我做贼,有钱了,也就有许多人找我玩了,可也被人抓到许多次,打了很多次。渐渐技术越来越好了。然后出来外面,找不到工作,也不想做,又继续偷。他说他不偷穷人的,穷人没几个钱,又特别凶狠。所以他都是向有钱人下手。他还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情,一次他见一个包工头在房间里睡着了,门是关着的,钱就放在床头,他找来一根竹子,绕上几圈双面胶,从窗口把钱一张一张从他的床头粘出来,有九千多块钱,整整粘了他一个多小时。那个包工头醒来一定想不通自己放在床头上的钱是怎么掉的。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常在人口密集的地方“耍手艺”,我仍然就在这附近当我的流浪旅行者,夜里我们回到这个荔枝园小屋里会聊些一天来的有趣见闻。

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然后再跟踪她,发现那女孩一个人住,早上九点上班,要下午六点才下班。有一次,他就趁机偷了那女孩的钥匙,去配了一串钥匙,再把原钥匙从那女孩半开的窗户丢进去。那个女孩子大概是叫房东来开门,见钥匙在家里,于是也没换锁。陈江就经常进入她的房间,他不拿东西,就是在女孩不在的时候在**躺一会儿,或者喝她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他说算是间接接吻了吧。

因为陈江常去那女孩住处,有一次就被撞见了。那一次女孩带了个男人回家。打开房门就遇见女孩与那个男人,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陈江就跑了,后面那男人也跟来追陈江,在过马路时被一辆飞驰而来的轿车撞飞了。那个女孩从后面追来,看到他倒在血泊里,惊呆了,她拿出张纸捂住嘴,纸又从她手上飘了出去,纸在风里打了几个圈,停在离他手不过一尺的地方。那时是下午三点多,夕阳真好,我出去找陈江准备一起去吃饭,眼睁睁地看到这一幕,我没有近前,只是打了个电话报警,说有个人在某某街出了车祸……

陈江死了,身上没有身份证,我也不知道他是哪的,他很有可能最后被确认为这个城市的一具无名尸……

3

我在外面流浪了两个多月,回到了我出生的那个小山村。听说只要种田就可以去银行贷款,每一户可以贷款三千到五千。这对我来说真是个好消息。我对原来租我田种的亲戚说,今年的田,我想自己种了。他说,你能这样想太好了,你在外面跑来跑去也没几个钱,何时才能成个家啊,你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戚可以帮你了,只有靠你自己努力了。

我种田倒不是为了赚钱,我估算了一下,如果我把我家户头的田全部种下来的话,大概有一万多斤,除去口粮,还有肥料农药等本钱,一年下来大概能卖个八千元,个人开支一年应该要个五千吧,我想通了,没必要只用一千元折磨自己,这样忙活一年大概能有三千元存款。我也希望可以在种田这段时间里,可以让自己真正安静下来,平缓平缓心情。

我用贷款来的五千元买了肥料、谷种、农药和农具。我买了只要常用的锄头耙子,其他的大件农具不常用的只好借别人的了。之前,我没干过农活,只好平常多看看、多问问老农民。发现种田还是挺容易的。只是农活又脏又累,这个倒没什么,我最怕虫子咬我,又痒又痛,难受死了。

大多事只要习惯就不觉得辛苦了,几日来,我每天都下田,常下田的那一截的脚脖子皮肤上都变成焦黄色,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在意,因为它很不好看,现在也没这么讲究了。种田也是有好处的,以前我经常失眠,日夜颠倒,很难入睡。现在,忙活了一天,腰酸背疼,洗个热水澡就可以轻易入睡,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吃饱后再抽上几支烟,不慌不忙下田,反正是跟自己干活,不用人管。最多成了村民嘴上的笑料:洛非哪像种田的,照他这样种法,他那可以种一万多斤的谷子的田能收成个八千斤就算他命好了。

种田忙起来特别忙,也特别累,我“磨洋工”也总算把我那可以长一万多斤的稻苗插到田里去了,远远看就能知道哪片稻田是我的,因为只有我的稻子看起来没有纹理,歪歪扭扭,但这不影响它茁壮成长,开花结果。

稻苗插进田里就可以玩好长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段时间,我只种稻谷,不搞副业,不像村里的大部分家庭还养殖、做香菇等一年忙个不停。没有副业村民为了打发农闲不是打纸牌就是打麻将。可他们赌得太小了,一天运气就算特别好也只能赢几十元,纯粹地浪费生命。

伊蓝常常来看我,给我买些衣服或买些好吃的,但由于我对她不温不热,加上她又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我也无所谓了,无论如何,我和她是没可能的。

那一年大旱,引水比较困难,大家都各顾各的,忙着抢水,我的田在水源头却常常抢不到水,因为有的农民伯伯半夜都去引水,然后就守在那。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拿根竹子,在与他人田的交界田埂处,暗暗插上几个小洞,这样水就慢慢流进我田里,不仔细查找基本看不出来,我也不必要担心抢不到水了,那一年我的稻子长得特别好,因为别人田里放了肥料的水也流到我田里(一般田放肥料的几天内,是不让水流动的)。很多人都觉得奇怪,这孩子,这么懒,怎么田里的稻子长得这么好。我跟他们说,我科学种田,肥料放得刚刚好。当然他们都不相信。

那一年在大旱的情况下,我还是收成一万斤谷子,看着金黄的谷子堆到整个大厅都是,我很有成就感,找到了属于农民的幸福,记忆中的那些伤心事也渐渐淡了。种田一年让我的身体结实了不少,人也黑了一圈,伊蓝和我走在一起,同村的小青年都说我和她是名副其实的美女与野兽。

种了一年田,我是再也不想再种了,一辈子也不想种田了。忙了一年,那么脏那么累却没几个钱。我们那讨个媳妇最少得三万多,除去开支,我得一个人干十年,那时候一定晒到肉里面都是黑的,再娶个中学毕业姑娘,条件相当,反正她不漂亮,我也不算丑,就这样过吧,我们那有一大部分农村青年都是这样想的。

伊蓝曾建议我去她那个公司做事,我问她我在那可以做什么,她想了想说好像真没有适合我做的事,我想她是不好意思说,其实我可以做杂工的,可是要我在她那做杂工,那是打死我也办不到的事情。

过了一段时间,伊蓝对我更加冷淡了,我发给她消息也不回,我也就不发了,毕竟她感情上已经有了新的寄托。我后来也有出去找过工作,因为没有文凭没有技术,不太好找。有一次一家工厂要招普工,月基本工资1000元,加班一个小时2元,大概要招50个人,8点才开始招,6点钟就已经有10多个人在那排队了,我正在思考着我要不要去那排队,毕竟在这个小城市里曾经也是有点脸面的人,不经意间总能碰到熟人,那样在面子上下不去,在我思考的一瞬间那已经排到有50多个人了,我也只好放弃回家了。

我整日窝在家里,不想出去,出去也仍然找不到工作,而且我的名声也不太好,在这小村里住着的大都是一些爱管闲事的大妈大娘,她们表面对我很好,只要我一转身就在我身后“唧唧喳喳”地说着我的闲话,她们还经常把我当反面形象教育她们孩子:看见没有?再不好好学习,以后连工作也找不着,就跟那个哥哥一样,整天在家里待着,闷都要闷死。

她们说得没错,现在像我这样的人太多了,我告诉自己,我必须向现实妥协,再苦再累我也必须做,几经周折我终于找到了一份送水的工作,送一桶5毛钱,一天下来,我送了40多桶,累得我腰酸背痛才20多元。

第二天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于是就送的慢了一点,客户当面不说话,却打电话到老板那投诉我,老板大声地斥责我说:“你他妈的连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

看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就给了他一脚,那是个趾高气扬的个体小老板,在其他送水工面前受了我一脚,自然很没面子。

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凶猛地扑向我,拳头似雨点般袭来。他居然也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这就怪不得我狠了,我也把最狠的招数全施展出来。老板娘和另外一个帮工眼见老板吃亏,都扑上来厮打我。我只好用老板一桶一桶的水做武器,向他们砸去,一砸下去,他们一躲避就是一大片的水桶破裂,水花四溢。砸到玻璃门上就玻璃破裂,他们不能近前,老板娘又舍不得拿自己的水桶来当武器对着砸,所以这架根本没办法打,他们报了警。我也只好跑,跑了一段路,见没人追也只好用走,在一个胡同口被一个猛冲出来的愣小子撞了一个趔趄,看他瘦弱无力的样子,我对他也顿时没了怒气,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先勾了我一拳,我窝了一肚子的火终于找到了真主。我往他下身踢了一脚,他闪过了,我勾向他下巴的一拳就中了个正着。我准备上去再给他几下,不料胡同里又冲出五六个青年,一齐扑向我,把我摁倒在地,一阵踩与打之后扬长而去。恰在此时,一辆警车在我身边停下,两位警察先生向我伸出了有力的擒拿之手,将我架进了警车。同时他们告诉我,我是因为砸了人家店而被捕的。

在派出所里,我的审讯还没有开始,我便看到了郝局长。郝局长到隔壁的屋子里,嘀嘀咕咕了半小时,我听到一阵吵闹声,细听才知他是在训那俩抓我的警察。

一会,那两个警察来到我身边,向我致以隆重歉意,并友好地伸出手,我接过他们的手说,没什么,一场误会而已,以后喝酒哈。

郝局长开车把我带到外面在一家豪华酒店美美地吃了一顿,然后把我带到“醉今朝”娱乐城享受了一条龙服务,我没有拒绝,我没那么高尚,而且我正饥渴得要命,我已经一年多没碰过女人,郝局长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享受完毕后,郝局长慢悠悠地说,你知道这家娱乐城为什么一直生意兴隆吗?

我说不知道。郝局长像当年一样“嘿嘿”地笑了两声说,“因为我就是这娱乐城的幕后老板。”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了个烟圈接着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叫我杀人放火就行。”对郝局长我一直是心怀感激的,我欠他太多了。

郝局长又吐了一口烟,说他要请我到他的娱乐城当总经理。我没想到郝局长会请我。他说这娱乐城最近生意不太好,我有经验,他想把娱乐城交给我管。

“当年你可以把‘大富豪’娱乐城管理到火成那个程度,现在也一定可以把‘醉今朝’弄得比‘大富豪’更火。”

我突然鼻子酸酸的,我知道郝局长并不是真的生意不好,他只是想帮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也许就如他曾经对我说的:对一个人好有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我相信他的这句话,就像叶子也是无条件对我好一样。

那天是郝局长亲自开着“奔驰”送我回来,隔壁常常说我闲话的“李大嫂”却突然笑容可掬地说:“洛非,那是局长的车吧,我是看着你这孩子长大的,我早就看出你这孩子有出息。”我向她笑了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夸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