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郝局长亲自主持了一场内部高管大会,他先将我几年前在“大富豪”娱乐城的种种“英雄事迹”特意渲染地向各位内部人员介绍了一遍,然后再向各位隆重宣布现在将任命我为“醉今朝”娱乐城总经理,场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两位风韵十足的女人向我投来了暧昧的目光,我的身子顿时飘了起来,一直潜藏在心底的各种欲望又开始重新沸腾起来。
郝局长第二天就给我配了一辆崭新的“奥迪A8”,他说我是总经理,我的形象就代表“醉今朝”娱乐城的形象,从今以后我必须开名车,抽名烟,穿戴的都应是名牌,这样才能显出娱乐城的格调来。我当然求之不得,反正一切都有报销的。
被物质虚荣装饰一番的我显得自信无比,我打了伊蓝的电话说我今天找到工作了,想请她吃饭,她在电话那头很为我高兴地说她马上就出来,我说还是我去接你吧,她说好吧,不过“打的”挺麻烦的。
没五分钟我就到了她家的楼下,上楼按了她家的门铃,开门的是她男朋友,他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望着脱胎换骨的我说,伊蓝不在。我问他,她去哪了?他显得有些不耐烦地说“不知道”就关门了,关门前又瞟了我一眼,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丫的,就算穿上名牌也还是个穷光蛋。
我下楼又打了电话给伊蓝说,你不是在家吗?你老公说你不在。她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了起来,说,我还没嫁人呢?我的家当然是我爸妈家。我挂了电话就开车去她爸妈家了,那地方我可太熟悉了,轻车熟路,如去姥姥家。
伊蓝见到我的新车惊诧不已,问我是不是最近去抢银行了,要不就是买彩票中头等奖了,我让她先上车再说,她上车后却什么也不说了,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我问她,你怎么不说话了?她说她像在做梦,你怎么就有车开了。我把我和郝局长的交情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给她复述了一遍,当然也省略了许多纵欲堕落的片段。
她听完后有点不相信地说,郝局长不会对你有什么目的吧。我无所谓地说,管他有没有目的,就算有也是相互利用。
在一个有音乐有美酒又没有旁人眼光打扰的酒店里,我们边用餐边散漫地谈着一些随意的话题,酒越喝越多,醉意越来越浓。
耳边响起缓缓的旋律,如一场悠远的风,牵扯着那已经淡忘的往事,在无法抑制的心痛中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蒙尘岁月,思绪也跟着音乐弥漫开来。
我记得,我第一次捧着一大束玫瑰花送给她时,她惊慌失措时的惊叫;我半途辍学她绝望地拉着我的手时泪光朦胧时的样子;她去广州读书时,我们紧紧地拥抱。还有我在坐牢的时候,她说她等我的,可是等我出来她怎么就成别人的女朋友了?
想到这的时候我一口气干掉了一杯白兰地,然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她的脸依旧是那么的亲切,而我却感到分外的遥远,她见我在看她,就向我笑了笑,她笑得很好看,眉目含情,见她笑得那么好看,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伤感,我凝视着她说,你是别人的妻子却是我的爱人。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说,我有些醉了,我该回家了,如果再喝,我就回不了家了。我向她浅浅一笑说,如果你不想喝就别喝了。她想了想说,好吧,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说着她又喝了一杯法国葡萄酒,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可她却没发现,看来她是真的醉了。
我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她摇晃着头说我没醉,我们再喝。
我知道她不能喝了就去吧台把账结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上了车。
2
她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我问她是回哪个家,她没有回答而是倒在后座上睡着了,她全身都是酒气,不管是送她到她男朋友那还是送她到她父母那都不妥,最后想想还是把她带到我那吧,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把她扶上床盖好被子,她的手机又响了,看电话号码就知道是他男朋友打来的,他已经打过四五个电话来了,他是在害怕什么吗?我又想起他看我时那不屑的眼神,不经意地嘴角微微上扬,我虽然不会做乘人之危的事,但是让他担心,我有种莫名的欣慰感。
我把她手机的电池直接拔出丢在一边然后静静地靠在床头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都市言情故事片,女主角挺漂亮的,眼神够飘,**够挺,声音圆润动听,身材匀称和谐,有一股不施胭脂的自然美,如果来我“醉今朝”坐台,我保证她一定红,我的思绪逃出剧情本身的局限,后来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身上也盖着被子。
四周静悄悄的,窗外的月光投过窗帘轻飘飘的打在**,伊蓝的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床下,她把头依在了我的肩膀上,月光下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我用手帮她理了理,一阵风吹了过来,窗户没有关,我脸上有些凉,伊蓝又不自觉地把身子向我靠紧了些,她**紧挨着我的前胸,暖烘烘的,我的全身突然燥热起来,一只手如一条游离的蛇般划向了她温软的身体……我听到一个女人压抑的喘息,带着一丝兴奋一丝焦渴……
早晨的一缕阳光惊醒了我的梦,伊蓝不在身边,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我掀开被子床单上一片耀眼的鲜红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又回想起她昨夜生疏的动作以及给了我不同与以往任何女子的感觉,难道她真的是处女?这怎么可能呢,她都是快结婚的人了,我正想着,她却从浴室出来湿漉漉走到我面前,她像什么都没发生地说:“你醒啦,去刷牙洗脸吧。”
我洗漱完毕就要去上班了,我想伊蓝也要上班吧,不然干嘛这么早起来呢,我问伊蓝要我送她去上班吗?她笑了笑说,今天我不上班,我帮你把床单洗洗吧。
“伊蓝你真是处女吗?”尽管我昨晚的感觉告诉我她是,但是我还是不敢相信。
伊蓝很乖巧地点了点头说是。说她一直是个比较传统的女孩子。她的传统我是早就领教了。“可是昨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到昨晚她的脸就如熟透的苹果般红了。
郝局长打来电话用夸张的语调说:“老总,我们娱乐城上下还等着您老人家来开会呢?”
“哈哈,郝局长啊……你才老总……马上就来马上就来……”我边说边下楼。
3
“醉今朝”娱乐城老总的原先工资是两万,但他还可以跟酒商拿回扣,以啤酒为例,每箱啤酒可抽5~15元不等,其他酒多的甚至有20元、40元一箱的,300元以上的酒抽百分之八,一般以月为单位结算,酒商到每月月底的时候就会把上个月老总们应该拿的回扣亲自送到老总们的手上,现金!
老总和“妈咪”是相互依靠的关系,他们的关系通常比较暧昧,有时用钱,有时用身体,相互打点,互贿互利,“醉今朝”娱乐城有二十多组小姐,每组有十六个到二十个不等,是只陪客喝酒还是可以陪睡,那要看她们最初与“妈咪”是怎么谈的。
既然是老板请来打理这个夜场的,那么出了什么事情就要由老总负责了。一般来说打架斗殴、吸毒卖**等如果被警察抓到,要追究责任,都是老总出去顶下来,老板是绝对不出面的。要是实在严重,顶不下来或顶下来的代价太大,那也只好把老板拉下水了。
娱乐城总有大大小小开不完的会,只要是郝局长有出现的会议,内容大都是在策划着怎么打着正义的幌子赚非法的钱,娱乐城的经营看似简单,无不就是一边正常营业,一边又暗地里搞色情服务。可是想经营的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可不简单。郝局长为了以防万一,出事时可以逃避责任,把一些部门都假象地承包给个人经营,比如是按摩房在搞的特别服务被抓,那么按摩房作为一个单独的整体它就有它专门的负责人,那个所谓的负责人其实就是郝局长的“马仔”。他如果逃掉就不关娱乐城什么大事了,最多以管理不严罚那么几万块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营业。不过一般来说,基本不会被抓,局长就是幕后老板,哪能被抓啊?
对于娱乐城的经营我是显得游刃有余的,一是有我以往的经验。在我的管理下,娱乐城的生意节节上升,为了鼓励我再创造辉煌,郝局长私下里向我许诺,过段时间一定要请我去趟香格里拉,去看看那山那水那夕阳,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玩玩当地的女人。我打着哈哈说,一定一定,他这才肯放我回家。
我回到住处的时候伊蓝已经走了,屋子经她收拾一翻,就连窗户上的玻璃也变明亮洁净了,看来有女人的家才叫家。我在她昨天睡过的**坐了一会儿,心里空落落的,忍不住就打了她的电话想找个借口见见她。
我问她现在在干嘛,她说她在买菜,等下就回来。我问她回哪儿?她笑着说当然是回你那,伊蓝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看到她在楼下了,我打开门迎接这个准备为我做饭的女人。我问她是不是准备当我的家庭主妇了,她笑了笑说至少今天是,她的话模棱两可,由不得我多想就跟着她忙碌开了,我洗菜她切菜,忙得不亦乐乎。家的氛围在油烟味中袅袅弥漫开来,后来她嫌我笨手笨脚就放了我的假。
我坐在大厅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看着看着我就不知不觉地想到了叶子,叶子以前也常常这样一个人在厨房忙碌,我的心突然被一种又酸又累的情感攫住。这种情感持续了好一阵子。
她吃完饭的时候突然问我认识了那么多女人最爱的是哪个?我想都不想就说我最爱叶子,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的婚期就快到了,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说,你就当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就行了吗?她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我说,这是你的真心话?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些什么,总之思绪非常乱。她站起来说,你送我回家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没问她要怎么做,只是拿起车钥匙准备送她回家。
她家离这很近,我很快就把她送到家了,她没有请我进去坐就直接和我再见了。
4
第二天在我住处又见到了伊蓝,当时风很大,她的身体在风中显得异常的单薄,她牵强地向我笑笑说,都搞清楚了。我问她都搞清楚什么了?她说她冷,等上楼再说。
上楼后她把包丢在一旁说,我现在众叛亲离了,没地方住了,住你这好吗?我问她怎么了?她这才缓缓地说,她和她未婚夫谈分手了,他未婚夫倒显得很平静,他说,从我从监狱出来的那一天起就料到有这一天了,而她的爸爸妈妈却坚决不同意,她妈妈甚至还说如果她和我在一起就不认她这个女儿。我说,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啊,你未婚夫条件挺不错的,至少可以保证你现世的安稳,人家张爱玲求得不就是现世的安稳么?她说她是为了爱情,她只要一说起爱情就两眼放光。
她笑着说她这次是破釜沉舟了,连工作也辞了,正准备来我这当我的小保姆呢。我说你就安心地当你娱乐城总经理夫人吧。她说,我就知道你会接受我的,虽然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远远不如叶子,但是慢慢地你就会发现我是值得你珍惜的,我拥着她说,其实我们早就不该分开了。
伊蓝说晚上想跟我去娱乐城,她还从来没去过娱乐城,想知道娱乐城的人都在玩什么。我本不想让她跟我去的,因为“醉今朝”娱乐城就是个风月场、生色场。但她非要去,我也只好带她去,她又不是未成年。
我拉着伊蓝的手在三楼绕了一圈,小姐们纷纷用暧昧不清的目光观望我身边这位轻施淡妆的女子。我把伊蓝交给我们的客服经理艾艾说,这是我女朋友,你带她玩玩,喝点东西或去唱唱歌。
“洛总真强,怎么把女朋友带到这种地方来,你看这里的气氛,到处乱糟糟的。”艾艾说。
“她自己要来的。”我说。
“艾艾姐,大厅又来了一大批客人。”一位小姐跑过来说,一双眼珠子朝伊蓝上下打量着。
“艾艾,你去忙吧。”我说。
我原想让伊蓝在我办公室坐着,等我忙完事再去陪她,可是她不愿意,她说办公室太郁闷了,我只好把她带到四楼的酒吧,让她一个在那待着,那又有音乐又有饮料,我估计她待得住。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总是响个不停,有的时候是下面的经理打来的,有时候是客户打来的,有时候是各“妈咪”打来的……总之都是关于娱乐城一些零零碎碎的琐事。
艾艾忙过后,说要带伊蓝去看舞蹈,伊蓝开心死了,她最先并不知道艾艾是带她去看艳舞。
“醉今朝”娱乐城每过了夜里十一点后就有艳舞表演。我们当时的“舞之花”叫李滟,她的照片挂在娱乐城外墙的广告壁橱上,来过“醉今朝”的人都知道挂着的漂亮女人在夜晚十一点后会有惊艳演出。她穿着性感、幻美的衣服在台上骚首弄姿,在口哨声与欢呼声中做着夸张的动作,以激起看客的欲望,美丽又邪恶的女人容易让人犯罪,有邪念又有尺度的客人通常都会趁着给她献花的机会在她的胸部或者臀部拧上一把,她这时一般都会装作愠怒的样子瞪你一眼,然后再含羞带怯地微微一笑。也有客人比较放肆的,结果都被我们的“保安”很客气地“请”出门外。
她的演出穿得一次又比一次露,但就算再露也不可能**,不**还可以被称之为艺术,不少三线歌手都这样干。裸了就是黄色了,影响不好,容易惹来扫黄的。
郝局长说他第一次见到李滟就挺喜欢她的,觉得她气质优雅,不像出自风尘。郝局长老婆早年出了车祸去世,他一直没有续娶,他说没有让他特别动心想娶的人,遇到李滟他就找到了那种久违的动心。
凌晨一点多,我接到郝局长打来的电话,他声言俱厉地要求我们马上终止任何色情活动,接到消息后,我马上吩咐客服经理艾艾等“工作人员”以风火雷电的速度将立刻就有“扫黄小组”来检察娱乐城这一糟糕消息传递给那些意犹未尽的客人们,也有个别不顾一切要将欲望进行到底的客人,他们都被我们“工作人员”强制分开。二楼和三楼都出现了**,喊骂声不绝于耳,为了平息民乱,艾艾急中生智,狠心大放血,将价值不菲的贵宾卡给每一位“中途退出”的客人都发上一张。十五分钟后,客人也大多姗姗离去,大批的小姐也被转移,只剩下一些服务生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二十八分钟后我们就接受了扫黄小组的细致检察,因为我们有所准备,他们也只能悻悻而归。
一切平息后,我去大厅找伊蓝。
李滟刚好从舞台上不慌不忙地走下来,浑身湿淋淋的。
“李滟姐你跳得真好,跟国外的那个麦当娜似的。”一位叫小雅的小姐边说边给李滟递上一条毛巾。
“哎,还不都是混碗饭吃。”李滟接过毛巾自己给自己拭脸上的汗。
“李滟姐,我真有点羡慕你,你看今天晚上有多少男人为你欢呼为你疯狂,他们为你的美丽、气质所倾倒。”
“别给我带高帽子了,我算是豁出去了,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强颜欢笑的“小姐”,我都不在意人家怎么看我了,反正再做一段时间我就会逃离这座城市,丢掉一些东西,忘掉一些人,过全新的生活。”她的言语伤感惆怅。用阿辉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女人有点装。
两个女人在走廊里默默地走着,高跟鞋发出了寂寞的回音。
“小雅,你多大了?”
“十九了,李滟姐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哦,十九岁,花一样的年龄。”李滟感叹道。
“哈哈,花?我就是一朵慢慢走向凋零的花,没有爱情的滋润,就凋零得更快了,李滟姐,你知道吗?以前我在看爱情小说时,就特别渴望自己拥有丰盈的爱情,我想,如果我得不到,我就宁愿常伴古佛青香,孤独一辈子,可是你看我现在哪里敢去奢望爱情,我只希望别遇上那种变态故意刁难我的客人。”小雅深有感触地说。
“小雅,我们再做一段时间等有一些钱了我们就不要做了好吗?你就可以去追求你的爱情了,记住千万别相信什么狗屁书上说的‘爱他就不应该对他有所隐瞒’这样的混账话。”
她们在走廊里边走边聊着,回头见我和伊蓝,她们的话题戛然而止。纷纷向我问好。
“你们怎么像幽灵一样跟在我们身后一声不吭的,是不是想要我们李滟姐的签名啊。”小雅嘟囔道。
“是你们聊得太忘我了,我们两个大活人跟得这么近也没发现。”
“让你见笑了吧。”小雅有些不好意思。
“你小看他了,这些事他见多了,他可是我们的老总。”李滟的语气是那不温不热的冷调子。
小雅马上向我赔礼道歉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是老总。”
我说:“没事,你又没说我坏话,说我坏话我就给你小鞋穿,嘿嘿。”
“你真坏!”
“开玩笑的。”我说。
到了我办公室门口,我对李滟说,李滟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李滟跟着我进了办公室,小雅就坐在走廊旁的凳子上,把脚跷得高高的。伊蓝坐在她旁边,她转过脸对伊蓝说,诶,姐姐,你是他第几个女朋友啊……
我和李滟并肩走进我的办公室。然后我关上了门对李滟直截了当地说:“以后你不用跳舞了。”
“我跳艳舞碍着你了?”她看着我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在她瞳孔里发现了我自己。
“没有,老板看不惯你跳舞。”我也看着她说。
“哦,我跳舞让他冲动了。他要么炒了我,要么让我跳舞,想让我当她的二奶,没门,有钱了不起啊!”
我说,没事了,你出去吧。
没办法,人漂亮,能赚钱,就是脾气大。
我给郝局长打了电话说,刚才扫黄的来了,娱乐城没问题,你的李滟可有问题了。我把李滟刚才对我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郝局长嘿嘿地笑,我仿佛又看到他胸脯一抖一抖的样子。他说,我就喜欢这样的,有味——我马上过来。
郝局长过一会儿就到了,见到伊蓝,大夸我眼光不错。我说这次我是认真的了,以后就别**我堕落了。
郝局长说,这次我也是认真的了。然后他去找李滟。
5
凌晨两点,我和伊蓝吃了夜宵,回到住处。
我洗了澡正准备睡觉,伊蓝说她睡不着,有些事想跟我谈。我问她什么事。她说,我今天总算看清楚你那娱乐城的本质了。我说什么本质。她说那好乱,什么艳舞啊,**易啊,说不定还有在里面吸毒的呢,很容易出事,你作为公司老总逃不脱关系。
我说,没关系,娱乐城都这样,上面有郝局长罩着,下面由部门经理顶着。没我什么事。伊蓝还是不放心说,你还是找些其他事做吧。那地方那么多美女,你哪下不小心说不定又和别人勾搭上了。我说这怎么可能。伊蓝说,反正我不放心,我能和你一起过平淡哪怕贫穷的日子我也会很满足,我可不想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我说,好了,好了,今天先睡觉了,你要是怕我背责任,我就跟郝局长说我只当副总,这样责任就不是我背了,不过薪水肯定更少了。争风吃醋就谈不上了,咱都是大风大浪,经过无数**走过来的,除了我们家的伊蓝,谁也别想**我。
第二天,郝局长对我说:“我本想和你一起去云南好好玩玩的,现在既然你有了值得你认真的女人,那么这次你就把你的女人也带去,你们度你们的蜜月,我自己玩自己的好吗?”
“那娱乐城怎么办。”我假惺惺地问,有这样的好事,我当然求之不得,正好可以陪伊蓝散散心。
“那交给部门经理管好了。”
第二天我们就出发了,下了飞机,在一家酒店他帮我们订好了房间就说他有事要先走了。
在云南我们整整玩了一个星期,风情绚丽的亚热带自然风光、充满历史印记的大理古城、多姿多彩的民族风情还有着神异特色的宗教文化,这一切如解不开的迷一样将我们深深吸引,伊蓝每游览一个景点都要买下一个纪念品,就差一点没有把香格里拉的马也带匹回家。
一个星期后郝局长打电话来说娱乐城出了点小事情,要我回去主持一下,我问他什么事,他说小事小事,就是一些管理人员吃“窝边草”的作风问题,你回去把该撤的都撤了,这种不良风气不能让它蔓延下去。
郝局长替我们定了回去的车票,临走的时候还顺便去买了些云南的特产让我帮他带回去,我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呢?他一本正经地说,云南最少有20个民族吧,那我最少也得玩20个女人再说。说完又“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说,你不是说对李滟认真的吗?他说,男人花心和认真没有冲突吧?!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伊蓝有说有笑,所有种种不愉快的阴影仿佛都能在这一次旅游中抛得光光的,可是就在将近到家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一辆飞驰而来的摩托车不小心挂到了我们的包,包里的东西也散落到一地都是,我慌乱地忙着将东西捡进包里,可是无意中在一个有裂缝的“傣族酸笋”里面发现有个白色的薄膜袋,我好奇地把笋掰开,里面是个白色的小包,通过以往在阿辉那的接触与认识,我瞬间就可以确定这是高纯度的海洛因,现在云南边境那边的价格大概是每公斤6万元,而在我们本市的价格最起码五百元每克,伊蓝警觉地望着白色的小包问这是什么?
“海洛因。”我飞快装起散落的“傣族酸笋”,拉起她的手说,我们上去再说吧,在楼上我把他的“特产”按原来的样子放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人会没有目的地对你好,原来郝局长一直都在利用我,从此以后我对他招牌似的“嘿嘿”一笑也充满了厌恶,对他的莫名的好意也有了本能的戒备,但是我却极力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摆着以前的脸孔,我知道,只要我离开他我的物资生活又将重新陷入一个困境。
6
伊蓝要我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人物,不然什么时候被他卖了都不知道,我说我小心点没事的,等我攒够了一些钱再离开。
过一段时间胡蝶不知道从哪儿回来了,当她得知我在郝局长手下打工时,就迫不及待地赶到我这,告诉了我一件令我半夜醒来都会做噩梦的事。
她说阿辉是郝局长杀的,当时她就蹲在酒店的吧台底下,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确实是郝局长一枪打爆了阿辉的头。
“郝局长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将信将疑。
“阿辉手上有他贩卖毒品的证据,阿辉在江城以前和郝局长合作做过贩卖毒品的生意。”她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小叠照片,还有录声磁带,放在我的面前说:“你好好看看吧,阿辉还把文件留在我这呢。”
“阿辉为什么要把这些留给你?”我有些不解。
“阿辉杀了林浩,他觉得自己已经露出了痕迹,他告诉我,如果他被抓,我就用这个复印件与翻录带去跟郝局长谈,郝局长就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其实我早就该猜到林浩是阿辉杀的,他早就给我说过这事他会去解决。
“阿辉为什么要杀了林浩,还有他有必要把这个事情告诉你吗?”伊蓝有些激动。
“阿辉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他,我当然不愿意。他说跟着他不会有好日子过,他是杀人犯。我问他杀了谁,他说杀了林浩。他说促使他杀林浩念头的有两点,第一点是洛非有告诉过阿辉林浩手上有刘副市长贪污受贿的证据,阿辉只要拿到这些证据就可以要挟刘副市长,和他谈条件。第二点是多年前阿辉与洛非让人砍过林浩,然后事情败露,林浩肯定会对付阿辉与洛非,洛非因为和叶子是情侣关系,叶子又怀了他的孩子,所以林浩不忍下手,但却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这两点促成了阿辉要干掉林浩,阿辉说,当我知道这些事后我就在心里给他判了死刑,没有缓期。”胡蝶一点一点地分析说。
“胡蝶,你现在对洛非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伊蓝更加激动了。
胡蝶对伊蓝说:“我只是来告诉洛非真相,这也是我能为他做的。阿辉杀人,贩毒品,嫖娼,坏事做尽,是个坏男人,但是,我爱他!”
“阿辉什么时候留在你那儿的?”我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他死的前一个晚上,是在我那过的夜。”
“这该死的笑面虎。”我恨恨地骂道。
“很有可能刘芒那一帮人也是他叫来了,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阿辉杀了。”胡蝶分析道。伊蓝在一旁听到的却只是胡蝶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那么说叶子也是他害死的,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也是他害死的……”想到这我心突然一阵绞痛。
伊蓝见我脸色苍白劝我冷静点,我说:“狗日的,我要报仇!”
伊蓝有点失态地抱着我说:“答应我,离开那个圈子好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粗暴地掀开伊蓝,对她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知道吗?他害死的是叶子,我最爱的叶子啊!”
“那我呢?你只记得叶子,在你心里是不是我从来就不及叶子!”说着她失声地痛哭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这些证据就给你了。”胡蝶很冷静地把证据推到了我的面前说着就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胡蝶,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伊蓝一字一句地说,在这之前伊蓝与胡蝶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胡蝶回过头很抱歉地说:“对不起,给你们添乱了。”
胡蝶走后伊蓝含着泪把所谓的证据撕得支离破碎。把磁带也拉出来扯断。
我冷笑着说:“你撕吧,那些证据最多使他身败名裂再坐几年牢,这样太便宜他了,我根本就用不上。”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惊惧地望着我说:“你要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放心吧!我会全身而退的。”我冷静地安慰她。
“你知道吗?我从十六岁就爱上你了,现在好不容易才走一起,我可不想再失去你了,而在你身边我总是感觉那么的不安全。”她用手拭擦着眼泪,我递给她一张纸巾,“我不想你冒险,不想有一天像你对着叶子的墓碑那样对着你的墓碑无声地哭泣。”
我说:“伊蓝,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
“如果你执意报仇,你就会失去我。你会后悔的。”伊蓝威胁我说。
我说,伊蓝,我最恨人威胁我了。伊蓝摇了摇头说,我现在总算看出来了,你一点都不爱我,她突然蹲下了身子像个无助的孩子那样用手捂着脸,泪水像可遇不可求的幸福从她的指缝溢了出来。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上前抚摩着她的头发说,别哭了,我不报仇了,我这就把证据烧了,说着我把被伊蓝撕得支离破碎的证据碎片拣到一堆,然后用火机把它点着,把磁带也丢进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