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震天原本不想帮红儿的，也不知道红儿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他一个未婚好青年，当然知道见了孕妇要避嫌的道理。可这红儿偏偏赖上他了，一天到晚往他办公室打电话，连副官都接熟了，拿着电话做个鬼脸说道：“司令，又是那个讨债鬼！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
“她一孕妇，我能把她怎么样啊？”
“啊！她怀孕了？那孩子是……”
“别用这种眼神儿看我，我哪儿知道孩子是谁的！”
“司令，我劝你少管闲事。”
“你就跟电话里的那人说，说我不在！”
20分钟之后，有个穿红裙子的孕妇急火火冲了来，指着牛司令的鼻子质问：“牛震天，我的事你到底管不管？”
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大楼里到处都是耳目，已有人掩鼻而去，乐不可支。谣言像长了翅膀，从一层飞到二层，又从二层飞到三楼，每个人都了不起，都是一个小喇叭，对男女之事格外上心，传播起来毫不费力。
红儿站在桌前，微微隆起的肚子直抵立功奖章。牛震天看她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也是怕了，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说：“好吧好吧，我带你去医院！”
一路上红儿又变得沉默寡言，并不告诉他孩子的父亲是谁。不说就不说吧，牛震天也懒得问，闷葫芦似地开车，一直把她送到医院。红儿又说，我一直人在上海，连个陪我看病的人都没有，万一有个需要人签字的项目，我上哪儿找人去？”
牛震天听他说得可怜，就索性把车停好陪红儿上楼去。心想着这女子也没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是做个例行检查，几分钟就能完事，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再联系。可没曾想在医院遇上更大麻烦，他俩被唐如雪撞了个正着，“陪大肚女做产检，我牛震天就是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了！”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个嘛……我不能说！”
“红儿！你到底害我要害到什么时候？”
“这个嘛……看心情！反正你是淞沪警备司令部司令，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大起来，横竖我得有个依靠啊！”
牛震天从椅子上跳起来，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八度，冲红儿吼道：“这么说，你把我给赖上了？”
“嗯！”
“还嗯呢！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是人呢，我还要结婚呢！带着你这么个大肚婆，我还怎么找对象结婚？”
“牛震天，我劝你要善良！”
“我不善良？我不善良我能在火车站抓小偷救你？我不善良能送你到和平饭店来住，我不善良能送去医院做产检？笑话！”
红儿低下头小声说：“他的名字你一定知道，他是你岳父，他叫唐鹿鸣。”
听了红儿的话，牛震天眼前一黑，“嗷”的一声，天塌了下来。红儿亮出底牌，牛震天差点晕过去。原来她惹了唐家人，唐家花园在上海赫赫有名，这可如何是好？但牛司令毕竟年轻底子好，一支烟的功夫他就想出办法来。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给红儿出了个主意，让她照着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