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水晶宮賭場裏擠滿了人,焦叔正在賭場的幾個廳房裏東躲西藏,他鬼頭鬼腦的模樣引起了賭場小夥計阿牛的注意,阿牛把焦叔從大桌子底下揪出來說:“焦叔,這兩天你很反常啊!”
焦叔伸出半個腦袋來對阿牛說:“如果有人找我,就說我不在!”
“你又沒欠人錢,幹嘛鬼鬼祟祟的?”
“不是錢不錢的事兒,是秘密,深藏多年的秘密。”
“秘密?你一個發牌的,哪兒來那麽多秘密?”
“我一個發牌的怎麽了?發牌的不是人啊!發牌的照樣養家糊口,發牌的照樣信守承諾,替人保管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泄露出去,我可是要掉腦袋的!”
就在這時,有個“咚咚咚”大皮靴的聲音正朝這邊走過來,一步一步,越來越近。焦叔趕緊躲到桌子底下去了。
有個穿獵裝戴手套儀表堂堂的小子出現在賭場。是個生麵孔,沒有人見過他。他腳上穿的深棕色皮靴特意加了個鐵掌,走出路來威風凜凜,大老遠就知道有人來了。他就是來查自己身世之謎的路有天。
“出來吧,焦叔,我知道你在裏麵!”
路有天的白手套在空中胡亂地揮了揮說。
焦叔躲在桌子底下不出聲。從他的視角看,是一雙被無限放大了的靴子。他還記得孩子剛出生時的那雙肉乎乎的小腳丫,怎麽一下子就變成了大皮靴?孩子長大了,“要賬人”終於還是來了。
焦叔從桌子底下出來,頭發上沾滿了灰。
“要賬人,對吧?”
“是的,算一算‘我從哪兒來’這筆賬。”
“噓,小點聲,隔牆有耳。走,你跟我來!”
焦叔帶著路有天七拐八拐走在牌桌之間,人聲鼎沸,喧囂的聲音直頂人天靈蓋。
那間小屋是賭場工作人員的休息室,即使是休息室,裏麵也零零落落放著一些牌。路有天從小最恨賭博,養母王慶花在縫製衣服的同時,總是用最嚴厲語氣教訓他。她說:“天下事情千千萬,唯有賭博這一條是萬萬沾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