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啼哭也很刺耳,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焦庆山听那哭声越听越刺耳,他坐在妇产科门口的长椅上,深哈着腰,用双手捂住耳朵,作痛苦状。
一个长得像白莲花似的小护士白衣白袍飘了出来,冲着空空的走廊大喊。
“生啦!生啦!是个男孩!”
“咦,这位爸爸,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啊?”
“谁是爸爸?谁是爸爸?你弄错啦!”
“错了?噢!对不起,0376号婴儿爸爸在吗?妈妈在里面等你呢!”
“0376”是车行给焦庆山黄包车的编号,他对这组数字很敏感,他只好又像小学生举手发言似地举起右手说:“我!我!”
小护白了他一眼,说道:“刚才叫你不认,现在倒又争着抢着做爸爸了!你们男人啊,哎!都一样!”
小姑娘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耸耸肩,带着焦庆山就往病房里面走,刚走两步,焦庆山又停下脚转过脸对护士说:“哎!等等!”
“又怎么啦?”
“护士你等等我啊,一分钟!”
原来,他看见旁边一男子拎着一篮子红鸡蛋来探望产妇,就冲过去硬塞给人一块钱“抢”了四个红鸡蛋握在手里,鸡蛋在他手心里突突地跳,还是热的。
进了产房,看到母子平安,焦庆山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落地了,一个劲儿地往产妇手里塞鸡蛋,说道:“吃!你吃!鸡蛋最补了!”
“哪儿来的鸡蛋?”产妇问。
“我变魔术变出来的。”
“原来是假的啊,那我可不敢吃。”
“放心,真的!”
说着话,又低头看那婴儿。只见那刚出生的孩子小脸红扑扑的,眼睛还没睁开,是个很健康婴儿。
“大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的恩人啊!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孩子他爸爸姓什么?”
“嗯,孩子跟我姓吧,我姓路。”
“那就叫路有天吧!”
“路有天,我喜欢这个名字!好听啊!”
赌场休息室里一片寂静,焦庆山和路有天二人都不说话。焦叔的回忆让空气凝结,两个人隔着桌子想着各自的心事,仿佛很难从往事中抽身而出,回到现实。
“原来我是唐家的孩子,我父亲是唐鹿鸣?我母亲是唐家总管路春秀?”路有天长出一口气说。
“是的,你本该姓唐!”焦叔说。
“天哪!这太突然了!原来我也是有钱人,是上海糖王的儿子。太意外了!”
“那我养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王庆花?她不知道,她是我后来物色来的一个角色,人老实,又有手艺,没老公没孩子,想必她会对你好。我一个单身汉,一把一把尿一个人把你养到四岁半,已经不容易了。为了你,我连车都不去拉了,一心一意照顾你。没钱的时候,全靠路春秀送来的一点接济,她人很不错,出手也算大方,我拿到一点钱,又都花在你身上,谁让你是个没爹的可怜孩子呢!”
路有天“扑通”一声就给焦叔跪下了。
焦叔说:“孩子,你这是干什么?”
路有天说:“焦叔请受我一拜!感谢救命之恩。”
说着话,“嘭嘭嘭”连磕三个响头方才站起。
“属于我的时代就要来了!焦叔你放心!我会把属于我的东西一点点地要回来!整个唐家它姓路!”
“孩子啊,你可别出去惹事啊!”
“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我惹什么事啊?哈嘿!收复唐家,我是唐家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