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設計師:董仲舒傳

二、思想家與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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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弘為儒學的獨尊所作的貢獻,不愧為儒學中興的健將。[1]然而隨著儒學地位的上升,現實利益的驅使又勢必導致儒學內部的分裂乃至火並。為了解決這一困難,公孫弘不能不對當時儒學的內部分歧及各家學說有所揀擇。在某種意義上說,平息儒學內部的紛爭,保障儒學地位的獨尊,這也是公孫弘對儒學發展作出的另一重大貢獻。

我們知道,由於中國地理環境的封閉性的構造,不僅先秦文化表現出巨大的區域性差異,即使在秦漢統一王朝的版圖裏,中國文化的區域性特征依然存在。這些區域性文化一方麵相互吸收和融合,另一方麵又相互排斥與攻擊。漢初以來,隨著黃老之學逐漸失勢,各家學說紛紛興起以回應時代的挑戰,然而由於各自內在的因素,他們一—被淘汰,最後至少在形式上由儒家獨霸天下。不過,如果從文化地理學的角度來分析,這時的儒學也顯然存在文化區域上的差別。“及今上(漢武帝)即位,……言《詩》於魯則申培公,於齊則轅固生,於燕則韓太傅。言《尚書》自濟南伏生。言《禮》自魯高堂生。言《易》自淄川回生。言《春秋》於齊、魯自胡毋生,於趙自董仲舒。”[2]如果從文化類型來分析,大抵可分為齊學和魯學兩大陣營。

就文化傳統而言,魯為周公之故國。建國伊始,魯國就享有較高的文化特權。到了春秋末、戰國初,孔子據魯創立儒家學派。孔子死後,魯地儒學也日盛一日。“弟子及魯人往從塚而家者百有餘室,……魯世世相傳以歲時奉祠孔子家,而諸儒亦講禮鄉飲大射於孔子塚。孔子家大一頃。故所居堂、弟子內,後世因廟,藏孔子衣冠琴車書,至於漢二百餘年不絕。高皇帝(劉邦)過魯,以太牢祠焉。諸侯卿相至,常先謁然後從政。”[3]由此可見,儒學雖經秦王朝文化高壓政策的摧殘,但因曆史文化殘餘的慣性作用,儒學在魯國仍然擁有相當大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