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家書新編

一九六三年六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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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親愛的孩子:五月拖泥帶水,病病歪歪地過去了。先是傷風,而後是咳嗽不已,引起抽筋,腰椎關節炎複發,晚上不能安睡,苦不堪言。也先後服了不少中藥西藥,用了噴霧等等治療,目前總算結束了。中間工作停了十天。吳伯伯(一峰)竭力勸我檢查身體,前十天便去華東醫院做了心電圖,驗血,拍肺部及腰椎胸椎的X光片子。結果是血沉太快,血壓增高;腰胸椎是數十年前老毛病(當時並未覺得)發展出來的,成為“類風濕性關節炎”。情形不太嚴重,不需治療,而我也早知此病中西醫藥都無辦法;骨科醫生隻是要我注意休息,勿久坐久立。

你最近在倫敦的兩場音樂會,要不是彌拉來信說明,我們幾乎不明白真相。《曼徹斯特導報》的評論似乎有些分析,我是外行,不知其中可有幾分說得對的?既然批評界敵意持續至一年之久,還是多分析分析自己,再多問問客觀、中立、有高度音樂水平的人的意見。我知道你自我批評很強,但外界的敵意仍應當使我們對自己提高警惕:也許有些不自覺的毛病,自己和相熟的朋友們不曾看出。多探討一下沒有害處。若真正是批評界存心作對,當然不必介意。曆史上受莫名其妙的指摘的人不知有多少,連伽利略、服爾德、巴爾紮克輩都不免,何況區區我輩!主要還是以君子之心度人,作為借鑒之助,對自己隻有好處。老話說得好:是非自有公論,日子久了自然會黑白分明!

柏遼茲的唱片已經收到,雖是另一種風格,柏遼茲的獨特的口吻(旋律與和聲)還是一聽就知道。

揚州拍的照片成績不佳,衝洗時又被他們丟了七八張;姑且寄四張。

敏的打字機已替他買了帶京,七成新的,用用還可以,人民幣一百八十元,約合二十七鎊。他來信要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