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世事忌到頭,到頭光景惡;
月落影漸昏,花飛紅自薄。
國家殘敗時,氣運自簫索;
雉鳴升鼎耳,龍流殿角。
莫言草木微,衰榮係強弱;
國事一差池,乾坤便無托。
任他鐵石人,到此也錯愕;
寄語治世君,盛時當斟酌。
話說煬帝正看吳絳仙詩句、忽背後一人奪去、急回頭看時,卻是蕭後。忙問道:“禦妻為何悄悄走來,叫朕吃一驚!”蕭後道:“妻走來,何嚐悄悄,還是陛下用心在詩上,不曾看見。”煬帝笑道:“詩雖然看到,實不曾用心。”蕭後也將詩細細看了,說道:“陛下好意賜他雙果,他到將這怨詞來侮慢陛下,還隻管思想這賤婢怎麽?”煬帝道:“不是侮慢,其中有個緣故。”就將黃門馬急搖散雙果的話對蕭後說。蕭後道:“侮慢也罷,不侮慢也罷,隻要陛下當得起,妾不管這些閑事。今日乃工巳佳辰,杜寶學士製成水飾圖經十五卷,皆備水中之事,並獻高袞所造水飾七十二種,皆以木人為之。木人長二尺許,衣以羅綺,裝以金碧,內有暗機,盡能運動如生。其餘禽獸魚鳥,無一件不窮極天人之巧。妾已陳設在九曲池中,欲請陛下去遊覽一番,不期陛下又思吳絳仙,未有閑心腸去行樂。”煬帝笑道:“禦妻專會取笑,怎見得朕沒心腸?”遂同蕭後上輦,竟望九曲池來,到了池邊,隻見眾官人內相,早將許多水飾,都排列得齊齊整整。原來那水飾,用十二隻方船裝載,一船一船,次第而排。船上木人,或傍山、或臨水、或據磐石、或居宮殿,裝成七十二般故事。船一移動,則木人笙簫弦管齊齊奏樂,皆成美曲。或為百戲,輪槍舞劍,百般跳躍,與生人無異。又有妓船十二隻,雜於水飾船中,亦皆木人製成,專司行酒。每一船一木妓擎杯,立於船頭;又一木妓執壺斟酒於傍;又一木妓撐船於稍後;又二木妓**槳於中央,圍繞送酒,循環奉觴。每到客位前,便停船不去,獻上酒來,候客飲乾,方才移動。酒若不完,終不肯去。機械悉在水中,絕看不見。真個是窮神入聖,十分巧妙之極。有詩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