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國語下
◎非國語下(三十六篇)
○狐偃
裏克既殺卓子,使屠岸夷告重耳曰:“子盍入乎?”(屠岸夷,晉大夫也。)舅犯曰:“不可。”(雲雲。)秦穆公使公子縶吊重耳曰:“時不可失。”舅犯曰:“不可。”(雲雲。)
非曰:狐偃之為重耳謀者,亦迂矣。國虛而不知入,以縱夷吾之昏殆,而社稷幾喪。徒為多言,無足采者。且重耳,兄也;夷吾,弟也。重耳,賢也;夷吾,昧也。弟而昧,入猶可終也;兄而賢者,又何栗焉?(“栗”一作“怯”。)使晉國不順而多敗,百姓之不蒙福,兄弟為豺狼以相避於天下,由偃之策失也。而重耳乃始倀倀焉遊諸侯,(倀,醜良切。)陰蓄重利,以幸其弟死,獨何心歟?僅能入,而國以霸,斯福偶然耳,(“偶”,一作“禍”。)非計之得也。若重耳早從裏克、秦伯之言而入,則國可以無向者之禍,而兄弟之愛可全,而有分定焉故也。夫如是,(一有“足”字。)以為諸侯之孝,又何戮笑於天下哉?(初,裏克及秦穆公既告重耳,又使告公子夷吾於梁。重耳以舅犯之言不入,夷吾以冀芮之言而入,是為惠公。惠公之惡,後篇可見矣。)
輿人誦
惠公入而背內外之賂。輿人誦之曰:“(雲雲。)得之而狃,(音紐。)終逢其咎;喪田不懲,禍亂其興。”既,裏、ぶ死,(ぶ,音丕。一雲“死禍”。)公隕於韓。郭偃曰:“善哉!夫眾口,禍福之門也。”
非曰:惠公、裏、ぶ之為也,則宜咎禍及之矣,又何以神眾口哉?其曰“禍福之門”,則愈陋矣。
葬恭世子
惠公出恭世子而改葬之,舧達於外。(“舧”,與“臭”同。)國人頌之曰:“(雲雲。)歲之二七,其靡有征兮。(一作“無有征者”。)若翟公子,吾是之依兮;安撫國家,為王妃兮。”郭偃曰:“十四年,君之塚嗣其替乎?其數告於人矣。公子重耳其入乎?其魄兆於人矣。若入,必霸於諸侯,其光耿於民矣。”(恭世子,申生也。翟公子,重耳也。“翟”與“狄”同。耿,猶照也。耿,古迥切,與“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