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要談到我與編輯雜誌的關係了。我與雜誌的關係,大概都是屬於文藝的,其次是屬於教育的。在我沒有從山東回上海的時候,上海出版的雜誌已經風起雲湧了,其中小說雜誌更是不少,一半也歸功於梁啟超的《新小說》雜誌,似乎登高一呼,群山響應,雖然《商務印說》出版了,引起了知識界的興味,哄動一時,而且銷數亦非常發達。
那時就有了曾孟樸的《小說林》月刊,吳沃堯等所編的《月月小說》,龔子英等所編的《新新小說》,以及商務印書館的《小說月報》,陸續出版的小說雜誌,不下七八種。我不能詳細敘述,吾友阿英,他有《晚清小說考證》等著述,調查得很為清楚咧。那時綜合性、專門性雜誌,也有出版,但總不及小說雜誌暢銷。
因為通俗,因為有興趣,大家都看得懂。不過那時還是譯自外文的多,自己創作的少。我在月月小說社,認識了吳沃堯,他寫《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我曾請教過他。(他給我看一本簿子,其中貼滿了報紙上所載的新聞故事,也有筆錄友朋所說的,他說這都是材料,把它貫串起來就成了。)那時我還自己不曾寫過那種長篇創作,但是《月月小說》裏,我有幾篇譯作,如《鐵窗紅淚記》等,也有四五萬字左右,分期登載。
這時一個生力軍的《小說時報》出版了。原來狄平子是心醉於小說的,《時報》上就每天有長篇連載,自我來後,便急須辦《小說時報》了,他本有一個有正書局的出版所,又有一個很好的印刷所,鉛印石印齊備,辦一個雜誌,也較為方便。又有《時報》上,不花錢可以登廣告。在籌辦期中,登報征求小說稿,無論長篇短篇,文言、白話,一例征收。那時譯寫小說的人,已經很多了。有的本有固定的職業,性之所好,以此作為文人的副業。有的竟是生計艱難,賣文為活的。一時投稿者實在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