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二人這回在西湖上,度過了重陽,倒是興致甚豪,吃逛得紅日西斜,方才回去。祝英台也覺得一個老實人梁山伯,也比重陽前似乎要柔和一點,不像以前一直向前,很少轉彎的機會。這個日子,有幾位同學,也常到梁祝房裏來坐。看到梁山伯一位規規矩矩的夫子,背後都笑他有三分愚氣。對於祝英台的脾氣,雖然細小文弱上有點兒過分,但是還沒有料到她是個女子。
這時,已到次年二月之尾,梁祝快同學一年了。祝英台出來散步,與幾個同學閑話一番。有人說:“梁山伯為人很好,不過過於本分。”
祝英台道:“正是如此。我對他十分投緣。你想,我一個對外事務知道得很少的人,交一個繁華子弟,小弟還一同住著,那前途是不可料的。”
同學聽到這些話,也都點點頭,以為祝英台的話很對。祝英台談了一些話,回轉房來,隻見梁山伯抱膝閑坐,望天長歎。自己倒駭了一跳。便道:“梁兄,今朝有什麽事不快活嗎?”
梁山伯搖頭道:“胸中有點煩惱,不談也罷。”
祝英台看他對天望著,自己問話問不著頭緒,就靠了桌子邊,將手一摸胸襟道:“莫非小弟年輕,有什麽言語,冒犯了兄長。”
梁山伯將兩手一揚道:“賢弟說哪裏話來,愚兄與賢弟相交,已經一載,向來沒有言語冒犯愚兄,就是有,愚兄說明,賢弟改過就是了。賢弟所猜,不是的。”
祝英台道:“莫非周先生那裏,對兄功課有些指摘?”
梁山伯道:“周先生指摘,那正是我求都求之不得的。慢說沒有周先生的指摘,就是有,我們也應當共勉之呀。”
祝英台道:“這就難猜了。莫不是想念家中兩位老人家。”
梁山伯將兩手擺了兩擺道:“我不想念家中兩位老人家,家中很好,兩位老人家也很平安。不過你猜的,倒有一半是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