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梁山伯伺候祝英台病體轉愈之後,祝英台對梁山伯的友誼,更進了一步。梁山伯也想要個什麽東西,還不曾開口要呢,那東西已經在手邊了。
梁山伯心裏也很受了感動,對祝英台道:“假如我兄弟是兩個,那小弟像賢弟一樣,那我作什麽事,也是放心的,那真是有弟萬事足了。”
祝英台站在梁山伯身邊從容的道:“小弟侍候兄長,情願侍候一輩子,也和兄長有個小弟一樣呀。”
梁山伯看了一看,笑道:“但賢弟也是兄弟一人呀!將來讀書回家之後,撐持門戶,豈能隨兄一輩子?”
祝英台道:“但是唯其是一個人,更要隨兄一輩子。”
梁山伯哈哈大笑道:“賢弟的話,好像三五歲小孩子,請兄吃糖。但小孩子請兄吃糖,完全是真意,我是知道的。”
祝英台想了一想,也就隻微微一笑。兩個人在學校裏攻讀,又是兩年八九個月。一天,梁山伯習字,祝英台伏在桌子邊,用筆調和墨丸。這墨九是用漆煙同鬆煤兩種東西做成的。那時,已經不用竹鬥盛汁,改用凹心硯。將墨丸調和以後,筆染了墨汁寫。祝英台盡管伸了頭,調和墨汁,身子上半截就橫桌子當心。梁山伯見祝英台半邊臉上濺了幾點墨汁,於是掏出手絹,給英台擦掉。他拿著羅絹,卷了右手中指和食指,正在臉上擦,他忽然哎喲一聲,手拿了羅絹,坐了下來。
祝英台放下墨丸,站起來問道:“梁兄何以忽然驚訝失聲?”
梁山伯道:“賢弟耳朵緣上,有耳環穿孔,是什麽緣故?”
祝英台道:“梁兄問的這個,這原因很簡單。是我未滿十歲,家母因我是孤兒,就對佛盟誓,穿下兩耳,算是向佛國討下來一條牛喂養著。”
梁山伯道:“原來如此。伯母對此小兒,未免太媽媽經了。”
祝英台道:“正是如此。好在這是過去之事,現在不必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