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在行動時,一舉一動都必須遵循道義,行為必須真誠地體現道義。即使世俗認為這樣做會陷入困境,但實際上這才是通達之路。如果行為不真誠地體現道義,舉動不遵循道義,即使世俗認為這樣做很通達,實際上卻是走入了困境。因此,君子對於困境和通達的看法與世俗是不同的。君子應當在立下功勞時接受賞賜,在犯罪時接受懲罰。如果賞賜不當,即使給予了也一定要推辭;如果懲罰確實應當,即使被赦免也不能逃避。在國家中考慮到這些,必然會有利於國家的長久發展。長久地侍奉君主,必須內心無愧然後才能行動。
孔子去見齊景公,景公把廩丘作為供養之地送給他。孔子推辭不接受,回去後對弟子說:“我聽說君子應當在立下功勞後接受俸祿。現在我遊說景公,景公並沒有采納我的意見,卻賞賜我廩丘,他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於是命令弟子趕快駕車,辭別景公而離去。孔子是一個布衣之士,官職不過在魯國當個司寇,萬乘之國的君主難以與他並行,三王輔臣的名聲也顯不出他的榮耀。然而孔子對待取舍的態度是如此認真不苟啊!
墨子曾經遊曆到公上過的越國。公上過向墨子講述墨子的學說,越王很喜歡,對公上過說:“您的老師如果願意來到越國,我願意把從前吳國的土地、陰江之浦的書社三百封給他。”公上過把越王的話告訴了墨子,墨子說:“你看越王能聽從我的意見、采用我的學說嗎?”公上過說:“恐怕不能。”墨子說:“不僅越王不了解我的心意,就是你也不了解我的心意。如果越王聽從我的意見、采用我的學說,我將估量自己的身體而穿衣,計算自己的飯量而吃飯,和百姓一樣,不敢要求做官。如果越王不聽從我的意見、不采用我的學說,即使把整個越國都給我,我也沒有什麽用處。越王不聽從我的意見、不采用我的學說,我卻接受他的國家,這就是拿義來出賣我。拿義出賣我,又何必在越國呢?即使在中原地區也是可以的。”因此,對一個人不可不仔細考察。秦國的鄉野之民,為了小利的緣故,弟兄之間互相爭訟,親戚之間互相容忍。如今可以得到越國,卻擔心有損於義而推辭它,可以說是能夠保持操行了。他們與秦國的鄉野之民相比,相差也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