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國家要安定、天下要太平,必須有賢能的人才。從曆史上看,有七十一位聖人統治過天下。觀察《春秋》這部史書,從魯隱公到魯哀公,曆經十二代君主,他們得到天下和失去天下的原因都是一樣的:得到賢人,國家就安定,名聲就榮耀;失去賢人,國家就危險,名聲就受辱。古代的聖王尋找賢人,不論地位多麽卑下、身份多麽低賤、距離多麽遙遠、工作多麽辛勞,他們都會去尋找。比如虞國任用宮之奇、吳國任用伍子胥,這兩個國家因此能夠長存至今。這說明,國家是可以長壽的。如果有能延長人壽命的方法,人們都會渴望得到;現在有讓國家長壽的方法,但君主卻不去追求,這是錯誤的。
堯將天下傳給舜時,以諸侯之禮相待,將兩個女兒嫁給他,讓十個兒子為他效力,自己還主動向他朝拜,這是極其卑下的做法。伊尹是個廚子,傅說是殷朝的囚徒,但後來都成為天子的重臣,這是極其低賤的出身。大禹治水時,走遍了天下各地,東至榑木之地、青羌之野,南至交址、孫樸續樠之國,西至三危之國、巫山之下,北至人正之國、夏海之窮。他不辭辛勞地尋找賢人,希望能夠充分利用各地的資源。後來,他得到了陶、化益、真窺、橫革、之交五位賢人的輔佐,因此能夠成功治理水患,功績永載史冊。
從前,堯在沛澤之中拜訪許由,說:“太陽出來了,大火還在不停地燃燒,你不覺得很辛苦嗎?如果你成為天子,天下就已經太平了。請你來接管天下吧。”許由推辭說:“你是因為天下不太平才來找我嗎?可是現在天下已經太平了啊。你是因為自己想要天下才來找我嗎?可是我隻是一隻小鳥在樹林裏築巢,隻需要一根樹枝就足夠了;我是一隻小老鼠在河邊喝水,隻需要喝飽肚子就足夠了。你要天下有什麽用呢?”說完,許由就到箕山之下、潁水之陽去耕田種地,一輩子都沒有再過問天下大事。因此,賢明的君主對待賢人時,應該排除一切幹擾和阻礙,即使是親戚、愛人、熟悉的人也不能妨礙他們任用賢人。隻有這樣,賢人才會聚集在他的身邊。賢人所聚集的地方,天地不會崩壞、鬼神不會傷害、人事不會謀亂,這是五常之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