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資平文集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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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西郊的一家旅館,昨天下午五點來了一對年輕的夫婦。他們倆冒雪走了來,說是由T市赴海口,經過這個地方的。旅館的主人對他倆雖有幾分懷疑,但這種幽會在他旅館裏是屢見不希罕的,他就應了他倆的要求,開了一個最上等最幽靜的房子給他們。

第二天早晨,陽光射進那間房的窗口來時,那個年輕女人先輕輕地從**走下來,頭髻蓬鬆,雙頰蒼白。一件毛織緊身背心的扣子還沒有扣上,膨大的**的輪廓在背心下麵的一件白絨襯衣上若隱若顯的表現出來。褲腳高高的撩起至近膝的脛部,胖胖的弧狀的胚肉白白地露出來。她跳下床來就走近衣架前,先把一件青素緞麵的皮襖加上後走近梳化椅上坐下去,把襪子穿上。

她走近麵南的窗口望外麵的雪景,窗下一帶是種甜薯的幹田,都滿滿的高積著雪,遠望那邊是一麵起伏不定的傾斜低緩的山崗。散植在山崗上的幾株枯樹都滿長著銀枝葉了,又像敷著滿枝的棉花。一眼望去,完全是皚皚的銀世界了。

她想,隻一晚上,昨晚一晚上,自己的運命完全決定了。昨晚上到了這裏來吃過晚飯後,自己還盡力和這種**抵抗,試過最後的掙紮,向他提議不留宿就回家裏去。但他死都不肯放手,一手把我抓住,我再無法,也無能力向他抵抗了。想及自己的妹子,雖有點後悔,但昨晚上由他得來的經驗和自己的丈夫比較起來,就有天淵之別。她想,這種強烈的壓迫決不能在無氣力的士雄身上領略的。他的有活氣的一種力可以說是戀愛的暴力吧。她禁不住羨慕起日夜在受這種暴力的壓迫的妹妹來了。她想現在不單精神上,連生理上,自己是屬給他的人了。

她在窗前站了一會,覺著額部和掌心微微地發熱,背部也感著微寒,喉嚨裏辣刺刺地作痛,口裏很幹燥的帶點苦臭,她想,定是昨晚上身體太疲倦了,並且沒有充分的睡眠,就感冒了吧。她忙走回衣架前再把皮裘的旗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