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問道:“人體的疾病,無非是由環境的幹濕、冷熱、風雨等外界因素,以及內心的情緒波動、飲食不規律、作息紊亂,甚至**過度等所引起的。這些邪氣侵入人體後,會產生各種症狀,影響內髒健康。我已經了解了這些。但我發現,很多疾病在清晨時會好轉,中午時最穩定,傍晚時惡化,深夜時最嚴重。這是為什麽呢?”
岐伯解釋說:“這是因為人體內的陽氣在一天中的不同時間有盛有衰。”
黃帝好奇地問:“那這四個時段的陽氣具體是怎麽變化的呢?”
岐伯說:“自然界中,春天陽氣開始生長,夏天最旺盛,秋天開始收斂,冬天則隱藏。人體內的陽氣也遵循這個規律。具體來說,清晨就像春天,陽氣開始複蘇,所以病情好轉;中午就像夏天,陽氣最旺盛,能壓製邪氣,病情最穩定;傍晚就像秋天,陽氣開始減弱,邪氣抬頭,病情惡化;深夜就像冬天,陽氣深藏,隻剩下邪氣在體內肆虐,所以病情最嚴重。”
黃帝又問:“但有時候病情的變化並不完全符合這個規律,為什麽呢?”
岐伯解釋道:“這是因為有些疾病與陽氣的關係不大,而更多地與內髒的狀態有關。這類疾病在對應的五行屬性被日時的五行屬性克製時會加重,反之則減輕。”
黃帝問:“那這類疾病怎麽治療呢?”
岐伯說:“要深入了解病情與日時的關係,選擇合適的時機進行治療。能做到這一點的醫生,才是真正的高手;做不到的,就是平庸之輩了。”
黃帝讚歎道:“你說得很對!我還聽說針刺療法中有‘五變’,是針對五種不同的病症,分別針刺井、滎、輸、經、合五輸穴。能詳細說說嗎?”
岐伯說:“人體的五髒各有五種變化,與五輸穴相對應。所以五髒總共有二十五個腧穴,與春、夏、長夏、秋、冬五季相匹配。”
黃帝問:“這五種變化具體是什麽呢?”
岐伯解釋道:“肝屬陽,與酸味、春季、角音、綠色、甲乙日等相應;心也屬陽,與苦味、夏季、徵音、紅色、丙丁日等相應;脾屬陰,與甘味、長夏、宮音、黃色、戊己日等相應;肺也屬陰,與辛味、秋季、商音、白色、庚辛日等相應;腎也屬陰,與鹹味、冬季、羽音、黑色、壬癸日等相應。這就是我所說的五髒的五種變化。”
黃帝問:“那如何選擇對應的五輸穴呢?”
岐伯說:“五髒與冬季相應,所以針刺井穴;五色與春季相應,所以針刺滎穴;五時與夏季相應,所以針刺輸穴;五音與長夏相應,所以針刺經穴;五味與秋季相應,所以針刺合穴。這就是我所說的針對五髒的變化所應針刺的五輸穴。”
黃帝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麽六腑的原穴又是如何與五時相對應的呢?”
岐伯說:“原穴並不直接對應五時,而是遵循經穴的規律與五時相合。所以六腑各有井、滎、輸、原、經、合六個腧穴,總共三十六個。”
黃帝問:“你剛才說的五髒與冬季、五色與春季等相應是什麽意思?能再解釋一下嗎?”
岐伯說:“治療五髒的疾病需要針刺井穴;治療麵色異常需要針刺滎穴;治療病情時輕時重的疾病需要針刺輸穴;治療聲音異常需要針刺經穴;治療經脈淤血、胃病或飲食不節引起的疾病需要針刺合穴。這就是我所說的‘五變’的表現和針刺五輸穴的原則。”
黃帝聽後深有感觸地說:“我聽了你講解的九針理論,感受到了其中的奧妙。我覺得九針的理論雖然複雜,但應該有一個核心思想貫穿其中。隻是我還沒有找到。九針的理論包羅萬象,既全麵又細致,既深奧又實用,不拘泥於形式,與自然和社會的變化相聯係。我希望能為這個龐大而複雜的理論找到一個統一的核心思想,你覺得可行嗎?”
岐伯讚歎道:“您能提出這個問題,說明您已經對這個理論有了深刻的認識!其實不僅九針的理論需要這樣一個核心思想,治國也是如此。”
黃帝忙說:“我是想聽你談談九針的理論,不是治國之道。”
岐伯笑著說:“無論是治國還是針刺,都有其法則和規律。如果治國沒有法則,如何將大小深淺等種種紛紜的事物加以統一呢?”
黃帝說:“希望你把這個道理詳細地說一說。”
岐伯解釋道:“世間的事物都是相互聯係的。比如說日月與影子、水麵與倒影、鼓槌與鼓聲等。日月一照,影子就出現了;水麵和鏡子可以反映出實物的形態;鼓槌一敲,鼓聲就響了。這些現象都說明了一個變化必然伴隨著相應的反應,本質與表現之間存在著可以被人掌握的規律。掌握了這些規律,針刺的理論就變得清晰明了了。”
黃帝感歎道:“這個道理真是深奧啊!它所展現出的智慧是無法遮蔽的。而它之所以無法遮蔽,是因為它始終圍繞著陰陽運行的規律。我們將從臨床治療中獲得的發現進行歸納和總結,然後再將所得的結論運用回切診中加以檢驗。通過這樣的方式獲得的理論就像安靜的水麵和平整的鏡麵所映照出的物像一樣真實無誤。通過觀察外在的症狀可以推斷出內髒的疾病情況;通過體察內髒的狀態也可以預測外在的症狀表現。這個道理真是辨析陰陽變化的至理名言啊!請允許我將它珍藏起來以免失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