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初次見麵寒暄時,除了聊天氣、飲食這些缺乏營養的話題之外,打開話匣子的重要手段就是聊各自的家鄉。就像喜歡品評人物一樣,人們也喜歡議論地域,不止中國,全世界概莫能外。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是個很有趣的話題,也是個誰都能說兩句的話題。
從1978年負笈北上那天起,家鄉這個問題就困擾了我很多年。彼時的貴州在整個中國經濟墊底、文化邊緣,常常是“落後”的代名詞。出到省外,免不了“君自何處來”的寒暄。我的回答百無聊賴:“我來自中國的‘第三世界’貴州,貴州的‘第三世界’黔西。”最後再加句“說了你也不知道在哪裏”,以堵住別人的嘴。
大西南山脈間的貴州,多年來都有些灰頭土臉:作為內陸,它沒有沿海發達;作為高原,它沒有西藏神秘;作為民族地區,它又沒有雲南那麽多的風情;就算是同為盆地的省會貴陽,比之成都,富庶繁榮也差一大截。講到貴州對於中國的貢獻,仿佛除了“夜郎自大”和“黔驢技窮”這兩個成語外,就隻剩下“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人無三文銀”的調侃了。
我還算勇敢,不掩飾自己貴州人的身份。很多在外的貴州人,提起貴州就顧左右而言他,以至於我見到一些稍微闖出點樣子的貴州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漂白”,要不說自己不是貴州人,要不說自己雖然出生在貴州,但爹媽不是貴州人,以此脫離黔籍,這種現象是非常普遍的。
當四十多年前走出貴州大山時,我就曾思考過這個問題:假以時日,三十年,四十年,在我們這代人乃至下一代當中,如果貴州真的能產生一批優秀人才的話,世人對貴州的看法才可能有所轉變。
令人欣慰的是,這種跡象終於在今天顯露端倪了。
當下中國最熱門的話題就是“中美關係”,審視中美關係經曆過的曆史,有幾個貴州人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和使命特別重要。遠的不說了,就談談龍世昌、戴秉國、龍永圖、任正非這幾個貴州老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