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刀

第129章 不好意思这得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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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搂着女子说:“我们走。”

她似乎被我吓到,又像出于本能,如同受惊的小猫般蜷缩在我怀中,懵懵懂懂地上了车。

直到车子驶离现场,她才羞红着脸说:“这……这也太疯狂了,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陈满,人称卷山龙。”我早已习惯以卷山龙自居,此刻便顺口报出了这个名号。

“卷山龙不就是匪盗?”女孩话音刚落,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岔了:“哎呀,对不起,我记混了。”

“没记错,卷山龙确实是土匪的一员,但土匪之中也可能藏有术士哦。”我心里纳闷,这姑娘怎会一眼识破我是卷山龙呢?

要知道,对东北土匪不甚了解的人,顶多知晓其有“四梁八柱”之说,却不知晓这“四梁八柱”究竟如何称呼。见她默不作声,我便主动解释:“别紧张,如今已无土匪之说,我不过是位术士罢了。”

“不不,我并无惊慌。”她连忙澄清,“我是陆依涵,教历史的,最近正研究东北土匪,能否请您谈谈当时的‘四梁八柱’呢?”

我巧妙转移话题:“依我看,你现在该关注的并非‘四梁八柱’,而是‘七月初八’!”

陆依涵惊讶:“您怎么知道‘七月初八’的事?”

我直言道:“我注意到你身后有人跟随,那人影尚未清晰,估摸还需几日方能完全显现,我掐指一算,正是七月初八。”

鬼魂现形需满足特定条件,或是阴气足够浓郁,或是受某种磁场影响。陆依涵身后确有鬼魂,且不止一只。

有趣的是,其中两只鬼魂正将自己的阴气输送给另一只,照此汇聚速度,约莫三天后,那鬼魂便可现形。我猜测,三天后或许是个特殊日子,否则他们不必急于现身。

陆依涵声音颤抖:“您说的那人长什么样?”

我描述道:“共三人,年纪与你相仿,其中一位身着……”

我详尽描绘了三人的特征,陆依涵面色瞬间煞白:“我不认识他们,为何找我?他们之前就找过我。”

我严肃追问:“他们在哪里找的你?”

陆依涵回溯道:“初次遇见是在大学宿舍,那宿舍位置偏僻。某晚,室友突然哭着说,她起夜时看到我床边坐着一人。”

“那人身穿旧式中山装,坐在我**,手伸向我脸庞。她说,那中山装像极了寿衣,尤其是那长长的袖子,几乎遮住半个手掌。她说,她看见了死人。”

在东北,寿衣款式无非几种,常见的是马褂配瓜皮帽或中山装配礼帽。若夜深人静时,遇到身穿中山装、头戴礼帽、衣裳宽大不合身之人,那必定是身着寿衣的亡魂,且多半是意外身亡,因家人未能及时为其量体裁衣,只能找件相近尺寸的寿衣草草入殓,自然不合身。

陆依涵接着说:“当时我也吓得不轻,宿舍偏远,仅我们两人居住。那一夜,我们挤在同一张**熬到天明,然后迅速搬离。此后,我们还特地去庙里烧香祈福,一年内倒也平安无事。直至第二年的七月初八……”

她继续道:“第二年,我亲自见到了那个人。那晚在教师宿舍,我看见床边站有一陌生男子,手伸向我脸庞,衣袖几乎遮住整只手。我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他,却又无法辨认。他触摸我脸时,我浑身僵硬,只能瞪大眼睛。他察觉到我害怕,后退几步,径直穿过房门离去。待他消失,我才惊叫出声。室友们都说我在做梦,还送了我护身符。没错,那天正是七月初八!”

陆依涵满面惊恐地看向我:“您知道他是谁吗?”

我一边踩下油门,一边回答:“知道,我这就带你去找他们!”

她望向车窗外,失声尖叫:“您带我来墓地做什么?”

“来找人。”我牵着她走向一座墓碑:“墓中之人,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是我的同学。”陆依涵望着两侧墓碑续道,“他们十年前意外去世,我们读书时关系极好,他们走后,我常来祭奠。”

我立于墓碑前,缓缓道:“找你的,正是你昔日同窗。”

“不可能!”她惊呼,“如果是他们,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我淡定回应:“十年过去,你已长大,他们亦然。故而你觉得他们似曾相识,却又无法确认身份。想当年,你们曾有个未竟之约吧?”

陆依涵点点头:“对,我们约定在联欢会上合唱《踏浪》,后来却变成我独自演唱。”我指着石碑,对陆依涵说:“他们只是想履行那个承诺,来,伸出手,我们一起唱首《踏浪》。”

陆依涵脸色瞬间煞白,她只是个普通人,要她去牵鬼魂的手,哪怕那是旧识,她也难以接受。

我握住陆依涵的手,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一切无恙。鬼魂也像人一样有情感,有坚持,不会害你。勇敢些,把手伸过去。”

我留意到陆依涵身边的动静,她犹豫着伸出一只手,一个少年的鬼魂也轻轻握住了她,尽管那手已无温度,却传递着昔日的友情。

我能感受到陆依涵的紧张,但并无恐惧。她明白对方并无恶意,只是此刻,她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我柔声说:“别怕,我用真气护着你。”

其实我没有施展护体真气,那样做会让鬼魂魂飞魄散。我只是将真气传至她手中,让她感到掌心暖意。这对她而言,已足够安抚。

当陆依涵婉转的歌声在墓园回**,其中两只鬼魂与她轻轻相拥后,消逝在墓地深处,他们的执念已消,该安心轮回去了。

唯剩最后一鬼魂久久不愿离去,我冷声质问:“约定已完成,你为何还不走?”

他眼中血丝乍现:“她是我的。”

我面色一沉:“生死两界,各有所属。你们早已无关。”

他怒气冲天:“我说她是我的!我要她跟我走!”

我赶紧拉陆依涵躲到身后:“我再说一次,人鬼不同路,约定已了,你应该离开了。”

他威胁道:“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话音未落,我身后的卷山龙剑已疾射而出,耀眼剑光划破夜空,又雷霆般直劈而下。他只是一只普通鬼魂,如何抵挡卷山龙的威力,瞬间被斩成碎片。

陆依涵本看不见鬼魂,此刻却因墓地磁场影响,瞥见那炸裂磷火中的半截身影。

她惊惧地看着满地磷光:“你……你把他杀了!”

若按我以往的脾性,或许会直言:“杀了就杀了,有何大不了。”但此刻,这话终归没出口。

这是一桩差事,我需设法完成。

我平静收剑:“术士虽不应随意杀鬼,但为了解开这段因果,我只能如此。走吧。”

陆依涵紧跟着我:“我们之间有什么因果?”

“前尘往事,还是不知为妙。”我将她送至校门口:“任务结束,再见。”

陆依涵敲着车窗:“陈满,我们还能再见吗?”

我隔着玻璃挥手:“没事的话,最好别和术士打交道。再见,也许又是新的因果。”

车驶远后,后视镜里仍见陆依涵站在路边,目送我消失在车流中。

这算不算撩妹?或许不算吧!

这只是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过段时间,或许我都记不清曾接过这样的差事。

这算撩妹?

行至前方,见池春晓在路边招手:“帅哥,能搭个顺风车吗?”

刚巧后面有辆豪车驶近,车主探头问:“美女,要搭车吗?”

池春晓微笑回应:“有这位帅哥就够了。后会有期。”

那车主盯着我的车牌,久久未离去。

我不屑道:“这人是没见过女人,还是老光棍转世?”

池春晓似乎没听见我的牢骚:“首个任务完成得不错,既勾起了妹子的好奇心,又给了她安全感。尤其是你的霸道,对妹子极具吸引力。不过,你的霸道有点过了,容易把人吓跑。总体来说,这次任务给你八十分。”

我并未在意她的评分:“你之前说还有资料,资料在哪?”

池春晓答道:“根据调查,红伞女的秘术可能源自鲁班之妻云氏。”民间流传着这么个说法,鲁班夫人云氏正是制伞业鼻祖。池春晓接着说:“伞匠技艺虽偏门,其传承中也有过变迁,比如伞曾被改造成兵器,这个你应该有所耳闻。”

伞,不仅是武器的化身,更在神话传说中成为法器,行走江湖的一些术士亦常以伞为伴。见我点头确认,池春晓才又道:“在研习伞艺秘法时,我们发现一件挺有趣的事——伞,能映射女子对爱情的态度。”

他举例道:“伞立如松,象征爱情坚定不移;左手执伞张开,意指‘此刻无暇他顾’。轻轻摇晃伞面,流露出对伞的怀疑或信心不足;伞斜倚右肩,则暗含‘不愿再见你’之意。”

“破解红伞女子伞语之谜,既要高智商,又要高情商。”池春晓笑而不语地看着我,“论智商,你绰绰有余,只是这情商嘛,怕是稍欠火候。姐姐教你泡妞,还不是为你好?”

我顿时一阵头大:“池大当家,你一会儿自称姐姐,一会儿又变妹妹,我到底该怎么叫你?”

池春晓悠然道:“称姐唤妹,学问大了,得看对象和场合。这样吧,明日起,你依据咱俩碰面的具体情境,自行决定叫我姐姐还是妹妹。选对一次,我便赏你个彩头。”

“不必!”我咬牙挤出二字,哪知池春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真是不解风情!”她摇头叹道,“鉴于你首项任务完成得尚可,明日我将布置第二项任务。”

我心中顿生不安:“什么……任务?”

池春晓狡黠一笑:“按原计划,第二项本是要你去招惹女鬼。但看你初次任务完成得如此漂亮,我决定直接跳过,给你分配第三项任务。”

她一字一顿:“抢——女——友!”

我一听,急踩刹车,惊呼:“这也太缺德了吧!抢人家女朋友,还有王法吗?我坚决不做!”

池春晓哪肯轻易放过:“你是不敢,还是不肯?你可是飞贼啊!可知飞贼的最高境界?那便是世间万物,无所不抢!”

她模仿起冲锋口号:“兄弟们,冲进城去,抢金银抢粮食抢美人儿啊!”

我被气得青筋暴突:“请你尊重我的职业,我是个有理想的飞贼!”

池春晓掩嘴轻笑:“不错不错,你长进了,学会跟姑娘斗嘴了。”

她忽而正色道:“一个封闭内心的女人,必然是因心中有个无法替代之人,哪怕对其恨之入骨,也无法抹去其位置。若不夺其心,便无法使其打开心扉。所以,你必须学会‘抢心’。”

她直视我双眼:“陈满,听我说,追女孩最好追已有对象的,因为那样你只需对付一个情敌。追单身女孩,竞争对手可就多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昏昏沉沉地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我一定是疯了!

我怎会答应池春晓接下这第二项任务?

我当时脑子是不是短路了?

不,不是我短路,是池春晓又对我施展了媚术!

夜半时分,我突然惊醒,披衣直奔女人堂:“池春晓,你给我出来!”

“怎么啦?”池春晓睡眼朦胧,身着薄纱睡衣前来开门,“有事吗?”

“没事!”我随手关门,站在门外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平复心情。

门再次打开,池春晓探出身子:“真的没事吗?”

“真没事真没事!”我连头都不敢回。

“有事就快说哦!”她提醒道,“过了今晚,我可能全忘了,你想说什么都无效了。”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我垂头疾步逃离,直至跑到操场才缓过劲来。

未曾想,一抬头,竟见池春晓穿戴整齐立于眼前!

“池春晓!你又骗我!”我几乎气炸。

她无奈摇头:“你这样可不行!一个女子能穿着睡衣为你开门,说明她对你毫无戒备,甚至期待与你发生些什么。如此良机都抓不住,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气得眼皮直跳:“你是不是又糊弄我呢?”

池春晓悠然走至我跟前:“糊弄人嘛,那是美女的特权,越漂亮的女子越擅长此道,你得多留几个心眼儿啊!”

“我承认确实糊弄了你,但卷山龙不是言出必行的主儿吗?说出的话,还能随便反悔不成?”

“我……”她这话一出,我瞬间哑口无言。

池春晓嘴角微扬:“陈大兄弟,我看你骨子里还真有几分万人迷的潜力。”

“你一直抵触我给你的差事,其实是内心不愿做个薄情郎吧?其实,这是你观念上的误区。”

“有魅力不等于薄情。薄情郎靠花言巧语骗财骗色,真正的魅力男就像蜡烛,能让姑娘们心甘情愿地飞蛾扑火,明知可能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池春晓接着道:“魅力这玩意儿,有时比高手对决还凶险。在这女人堆里,既有你要攻略的对象,也可能有对你动心思的。你连人家话语真假都分辨不清,遇到情场老手,人家不动声色就能让你束手无策。”

“比如刚才路边那男的。你说,我要是下去一趟,能不能把他的车忽悠到手?”

“我敢跟你打赌,我下车去,不用使媚术,也能让他乐呵呵地主动送我辆新车。”

虽然池春晓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我还是转不过弯:“道理我明白,可撬人家女朋友这事儿……咱说实在的,就算我真成了,我也没打算跟她过日子,抢来干啥?当花瓶看吗?”

“哎呀!”池春晓一脸无奈:“抢来就非得过日子啊?谁规定谈恋爱就得结婚?关键在于,你是抢人家女朋友,不是抢人家老婆。”

“没结婚的,哪怕领证前一秒都有反悔权,这有什么问题?”

我简直要崩溃:“我说不过你,我去上吊算了!”

我转身欲走,池春晓在后头喊道:“你若吊死了,我便烧纸告知阴曹,卷山龙陈满出尔反尔,当场被揭穿,羞愧难当,自缢身亡。”

我险些栽个跟头:“你够狠!”

“别别……”池春晓笑盈盈道:“咱讨论的是任务,别忘了,你可是说话算数的卷山龙啊!”

“我……”我气得差点吐血,却愣是吐不出来。

那一夜,我逃回房间,辗转难眠。

撬人女友?这比拿刀架我脖子还恐怖。

原本打算和池春晓深谈一番,谁知洗漱时竟听到刘书义打电话:“不成,我们大师近期不接活儿……加钱也不行!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个好手,水平不比我大师差。女人堂的小舟,或者沐秋北,你听过吗?”

我二话不说夺过电话:“你好,我是半间堂的陈满,这单生意我接了。不过,价钱得涨三成。没问题,你今天就带雇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