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木匠

第79章 冶铁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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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方藏藏躱躱,我也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当即就从他那黑塑料袋上收回视线,然后与他谈论起关于这鹤市冶铁的事情。

姚运成身上带着海省人的好客和善谈,一直给我讲着他们这边的风土人情。

当然,听起来都挺离谱的。

远点的比如鹤市周边的山,是女娲补天时剩下来的五彩石。

近点的就说鹤市之前是给皇上做剑的,什么天子剑、尚方宝剑都编出来了。

我笑笑没当回事,他又好奇地问我来是具体做什么的。

瑜姐只含糊地告诉他我需要找一个比较古老的铁矿,但铁矿这东西却并不是越古老越好,所以他好奇起了动机。

好在我提前和瑜姐商量好了理由,当下自然也直接拿出来应付了他的询问:“我们学校做试验,需要一块五百年以上的铁,来分析试验,所以就过来了。”

他了然地点点头:“大学生是厉害,什么都研究,我们在这这么多年,也没说研究这些。”

我笑笑。

专业的铁厂肯定有研究团队,只不过这位姚大哥没接触罢了。

但是他还是有些太好客了,好客到吃了饭又要去吃烧烤,吃完烧烤还要去唱歌,就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

从KTV出来,我已经快困得睁不开眼睛,姚运成也早就站不住了。

他老婆是个泼辣的大姐,杀过来拎着他耳朵将他带回了家。

我喝得少些,虽然头有些晕,但是酒店不远,还是能走回去。

可是走了不到20分钟,我突然觉得周遭温度降得有些低了。

大概是东北的夜里本身气温就低些?

我裹紧了衣服,加快了脚步。

然而温度还在持续降低,低到我的牙齿都开始打颤。

“此油不是非凡油,鲁班赐吾邪法油……”

“你好啊小伙子。”

我咒语没念完,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妈的,什么人,这么不懂事的吗?走夜路不能拍肩膀,会拍灭命火的。

我猛地按住自己的肩膀,回头看去。

那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一个老妪,她弯腰驼背,带着一个大大的兜帽,身后还用布背着个孩子。

“小伙子。”她慢慢悠悠地开口,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小纸条,“你帮我看看这地方在哪啊?”

我见对方年纪这么大还背着孩子,也有点不好意思发火了,只得接过她手里的纸条仔细看了看。

然而我看过才想起来,妈的,我不认识啊。

我也是第一天来这地方。

于是我就把纸条还给她,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勉强清晰地跟她说道:“我……我不认识……”

大娘有点失望,但还是客客气气地说了谢谢,然后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个苹果,递给我:“谢谢你啊孩子,这个送给你,你叫什么啊?”

我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喝多了,但直觉告诉我不能乱告诉别人的姓名,于是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接她手里的苹果。

大娘一下子就有些委屈巴巴,她唯唯诺诺地问了一句:“是嫌俺埋汰吗?苹果是新的。”

说着,还把苹果往衣角上擦了擦。

我更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的道德被绑架住了。

想了想,她不知道我名字,我收她个苹果应该没啥的,大不了不吃就行了呗。

于是我伸出了手。

只是指尖刚刚触碰到那个苹果,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大喝:“别拿!”

我吓了一跳,缩回手去。

那大娘也一瞬间非常怨怼地抬起了头,这回我在路灯的照射下,清晰地看到了她的脸。

从眉心到下巴有一条蜿蜒的疤痕贯穿全脸,一半的脸是普普通通的老人脸,另一半好像被火灼烧过一般,扭曲得奇怪。

我上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脸,还是在火车上,那个奇怪的男人。

而当我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时候。

好么,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因为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的男人,就站在路的对面,那张扭曲的怪脸上写满了焦急。

我有点恍惚:“你——”

那男人也认出了我:“是你!鲁班书!”

嗯?他怎么知道我是鲁班书?

但是今天实在喝了太多酒,白的啤的洋的混合喝了一通,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

我觉得头疼得要命,挣扎地爬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非常窄小的房间内。

比我和爷爷在鲁村住的地方还小。

比我在柳家姐妹的家具店里的那个小休息间还小。

这里逼仄的就像一个大一点的衣柜。

“咳咳。”随着我的移动,墙上的墙壁被蹭下来一点,呛得我连连咳嗽。

然后脚底的拉门被拉开,那个怪异的男人推开门:“你醒了。”

我点头:“你是?这是?”

男人用一个白色搪瓷茶缸倒了杯水给我,我看了一眼里面灰突突的模样,有点犹豫。

“是符水,你喝吧,我要害你早害了。”

我观他面相,虽然奇怪,眉目中却也有正气,并不像大奸大恶之人,想了想,首先他没理由害我,其次我也没什么能被他害的。

于是就直接仰头把搪瓷杯里的符水喝了个干净。

说来也怪,这水下肚之后就感觉有一股热流顺着我血脉流淌开来,整个人好像泡进了温泉一样极为舒服。

自昨天夜里开始就萦绕在身周的那种寒冷也被驱散了。

“舒服吧?”男人收走搪瓷杯,重新给我倒了一杯温水,笑着问道。

我点点头,然后问他:“昨天是怎么回事?”

我稍微有点断片,隐约记得好像是有个问路的老太太和他的脸很像,后来的事就忘了。

他神情有些黯然:“昨天像你问路那老太太,按辈分来算的话,应该是我的姨婆。我们都是陆也镇第六冶铁厂的。”

说完,他把右手食指和拇指圈起,换成一个圆形,在我的肩膀上自下向上地掠过。

“她昨天夜里,熄了你的命火,想要以你的命补她孙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