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脑袋轰隆作响。
“邓队......真的走了。”小警员几乎哭出了声。
我不可置信地愣住,而后发疯般跑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邓志成几个小时前才和我分开,他怎么可能会死?
我不断告诉自己,消息一定是假的。
可当出租车把我送到分局门口时,我看到了缓缓驶出的灵车,车后跟着两排胸前配有白花的警察。
初次见面时,曾与邓志成一起询问我的小警察走在最前面。
他双手捧着邓志成的黑白照片,双眼含泪。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邓志成真的去世了......
我瘫坐在地上,目睹殡仪队伍缓缓远去,心里久久不敢接受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梦兰的电话将我纷乱的思绪拽了回来。
“子扬,邓队长真的出事了么?我们还要不要......”
“你先回去,我忙完手头的事就去桐庐找你。”
梦兰早上跟我提过,这次回去除了帮我们,她也可以趁机回家看看。
邓志成意外死去,让我失去仅有的助力,但我还是不愿放弃他的计划。
小天不能白死!
只是去桐庐之前,我得做一些准备,也要送邓志成最后一程。
挂断电话后我进局里,问出灵车前往的殡仪馆,打车赶了过去。
可惜路上一直堵车,等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火化,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趁着警员们对着骨灰做最后的告别,我拉起认识的那个小警员躲到一旁,询问邓志成去世的细节。
他红着眼,声音沙哑地开口:和杜小天死时的情况相同。
就这一句话,我便能想到邓志成死得有多惨,也明白他的追悼会为什么办得如此仓促。
他只是尽职尽责地想还小天一个公道,却落得如此下场。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压抑,匍到邓志成的遗像前嚎啕大哭。
周围的人发出诧异的声响,而后一双强有力的手从后面把我拉了起来。
“让他放心地离去吧,你这样只会扰了他的安宁。”
我听得一愣,接着扭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长得极为白净,下巴处却留着一小撮胡须,身穿一袭褐色的道袍。
我与他对视了一眼,说了声谢谢,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邓志成虽不是因我而死,却是在与我接触后才出的事。
联想到杜小天与大军,我突然发现和自己走得近的人都没好下场。
或许,这就是身负灵缘带来的后果吧。
外婆的那本笔记,我许久没看了,因为再看下去我会忍不住尝试上面的秘术。
想起这些我越发的渴望见到幽若,只有确定她的真心,我才能开始修行,从而自保甚至帮助身边的人。
虽然暂时联系不到幽若,但只要咬住小天这条线查下去,我相信她还会出现。
想起这些,我拨打了邓志成留给我的那个号码。
他为桐庐之行能够顺利做的准备,阴差阳错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的人彬彬有礼地问我是谁。
我清了清嗓子,表明自己是邓志成的朋友,是他介绍我打的这个电话。
对方应该知道了邓志成的死讯,停顿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明天来滨江香源斋找我。
说完就干脆地挂了电话,一副高冷的姿态。
我微微一愣,但转念一想有道行的人都有些孤傲,也就释然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往了他所说的香源斋,一处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店。
店里摆满了香烛纸钱,还有一些桃木挂饰、神佛玉雕之类的物件。
一个身穿褐色道袍的人坐在椅子上,正用竹篾编着简易的纸扎。
我微微一愣,大步走上前一看,他竟然是在殡仪馆将我拉起的那个白净中年。
他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我以后同样满脸惊讶:怎么是你?
“我叫刘子扬,邓志成去世前曾安排我来找你。”
“叶博君。”
他没有半句废话,直入主题问我,需要他做什么。
“我们在查一件案子,邓志成也因此而死......”
邓志成在危难时刻想起叶博君,说明后者值得信任。我便没有隐瞒,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难怪师兄的后事处理得那么仓促。”
叶博君脸色变得很难看,眼中隐约泛着泪花,“师兄糊涂!如果早点来找我,或许他就不会死。”
邓志成竟然是叶博君的师兄?
看来他们之间也有秘密,否则他不会只说是自己朋友,但我无心探寻别人的私事。
“按照你们的推测,确实需要去一趟桐庐。”
叶博君仔细思索了一阵后,认可了我的方案。
他转身从货架上的一个透明玻璃柜中,取出一张金黄色的符纸递给了我。
与外婆画过的符纸一样,这上面也画满了歪七扭八的符号,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小篆。
唯一认识的,是黄纸中间画的八卦图案。
“贴身带好,关键时刻能救你小命。”
他叮嘱了一句,而后自顾自收拾起摆在店外的货物。
我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能傻傻地在原地等着。
等他收拾好一切,难得地冲我露出一个笑脸:一起查明真相,帮我师兄报仇!
原来他要陪我一起去桐庐,我喜出望外,也有了信心。
我们简单吃了口饭,坐了几个小时大巴到桐庐,而后打车赶往梦兰发来的具体位置。
山路狭窄难行,每当与对面来车相会时都会被迫停顿。
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了下来,我们却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
叶博君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瞌睡,挣扎许久终于熬不住了。
他把手里的皮包递给我,再三叮嘱我不要离手,而后闭上眼睛,很快就传来了鼾声。
我看着皮包,陷入了犹豫。
从他店里出发不久我就注意到,叶博君很重视这个皮包,时刻不离手。
开始我还感觉正常,但当他上厕所都带着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好奇起来。
即便此去极可能遇到邪祟,需要包里装着的物件保命,也不至于不让我碰吧?
难道他连我也不信?还是里面装着不便让我看到的东西?
我再次看了眼叶博君,确定他睡着了,最终还是没忍住心底的好奇,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了皮包的拉链。
不料就在这时,我的右眼皮突兀地跳了一下。
在外婆的耳濡目染下,我早就明白右眼跳绝不是所谓的面肌**那么简单。
虽然民间俗语中的右眼跳灾也不准确,但它在某些时候的确会预示一些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我心底一沉,把手从皮包上收回来。
刚要打开它,右眼就跳,这是巧合么?
好在右眼跳了一下便没了动静,我松了口气,但心底的好奇再次涌上来。
可是当我即将打开皮包时,右眼再次突兀地跳动了一下。
看来这不是巧合!越是这样,越说明我打开皮包的必要性!
我心里一横就要拉开拉链,不料叶博君却突然醒过来,猛地把我的手拉开。
见自己被抓了现行,我尴尬地笑了笑。
叶博君脸色铁青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开口斥责,反而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我疑惑地拿起他的手机,这一看却吓得我头皮发麻,钻心的寒意席卷全身。
叶博君给我看的,是他编辑好的一条短信。
“看完就删掉!这司机不是活人!”
“我刚无意中看了眼后视镜,镜子里却只有你和我,没有他的影子。”
“一般的邪祟根本不敢靠近我,他却在咱们需要车的时候主动凑上来。”
“而我偏偏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不是活人,情况不妙,你要多小心。”
“稳住,别表现出我们已经发现了,快删短信!”
看到最后,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心里想按照叶博君说的把短信删掉,可手却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司机突然回过头,伸手朝手机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