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女鬼聽到後,竟然真的鬆開了我。
我睜開眼睛看去,隻見葉博君和夢蘭並排站在剛進門的位置。
女鬼目光閃爍地看著二人,似乎心有忌憚。
雙方對視了幾秒,女鬼率先開口:你們什麽意思?
夢蘭嘴角蠕動著似乎想說什麽,而後扭頭看向了我。
女鬼疑惑地看過來,在我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一拳打在了太陽穴上。
我頓時眼冒金星,耳邊傳來嗡鳴,什麽都聽不到看不見了。
即便眼前一片漆黑,我還是憑借最後的意識思索起來。
葉博君和夢蘭突然出現,無疑是來救我的,盡管我不清楚他們是怎麽找來的。
可當女鬼問他們什麽意思時,夢蘭竟露出不方便說話的姿態。
這讓我心底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他們三個是一夥的!
他們應該是聽命於同一個人,隻是彼此之間沒協調好。
並非我杞人憂天,實在是他們三人互相忌憚,亦敵亦友的關係太過明顯。
仔細一想,從杜小天慘死到我被迫與鄧誌成聯手,繼而認識葉博君,拉上夢蘭來桐廬。
這一切看似順理成章,但回頭往前看,卻像是為我設計好的。
與此同時,第三人總是在關鍵時刻給我發來短信,讓我獲悉了他們的秘密。
由此可以確定,第三人與葉博君這批人不是一夥的。
可惜我不能確定第三人的身份,也無法判斷他盯著我的目的。
正想著這些,突然有一隻冰冷的手放在我的臉上。
除了女鬼,別人的手不會這麽冰。
我緊張地屏住呼吸,但堅持了沒多久就忍不住大喘氣,本能地睜開了眼睛。
女鬼扭曲的臉頓時出現在我眼前,她雙眼閃爍著幽光,不屑地指著門口的方向。
“怎麽,還指望他們救你?”
我恢複了聽覺和視覺,說明他們不願讓我聽到的談話結束了。
葉博君和夢蘭依舊站在進門處,前者臉色平淡,似乎眼前的一切與他無關。
夢蘭則是滿臉不忍,見我看向她,有些羞愧地低下頭,輕聲說道:子揚,對不起。
不等我反應過來,葉博君便拉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們不管我了?
我慌亂地大喊,讓他們別丟下我,但二人就像沒聽到般消失了。
“哈哈哈......”
女鬼玩味地盯著我,突然仰天狂笑,臉上再次裂開蜈蚣狀的疤痕。
無數的蛆蟲從疤口爬出,跌落在地上後迅速爬到我的腳下,轉眼就順著褲腿爬滿我全身。
我被惡心到幹嘔一聲,拚命抖起了身體,可它們卻死死粘在我身上,根本不往下掉。
看著密密麻麻的蛆蟲,我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麽。
它們會吞噬我身上每一塊肉,而後鑽到體內啃掉所有的內髒,直至我變成一具白骨。
正在我絕望之際,胸前卻突然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仿佛放鞭炮一般。
我疑惑地低下頭,隻見胸前冒出一股紅光。
凡是靠近紅光的蛆蟲,都在瞬間被燒焦墜落。
怎麽會這樣?難道是葉博君在香源齋給我的那張符紙起了作用?
我還沒想通這些,眼前再次劇變:所有的蛆蟲全部逃命似地離開我的身體,趴在地上不住地顫抖著。
女鬼似乎也被這一幕驚到了,她往後一退,不可置信地指著我胸前。
“你怎麽會有他的靈符?”
女鬼的表現不難說明,確實是葉博君的符紙起了作用。
他不是想讓我死麽,又為何給我符紙保命?
我不敢過多思考,趁著女鬼不知所措的時機,發瘋般地跑出院子往縣城的方向狂奔。
奇怪的是女鬼並未追過來,但我仍不敢停歇,不顧一切地奔跑,直到胸口累到要炸開時才被迫停下。
我靠在路邊的一塊石板上,大口地喘著粗氣,順手從衣服內兜掏出那張符紙。
它上麵的顏色暗了許多,許多符篆變得微不可見。
看來驅逐那些蛆蟲,已經耗費了它絕大部分的靈力。
女鬼麵對葉博君時雖有忌憚,但還沒到慌亂的地步,卻在看到紅光時失了神。
難道女鬼口中的‘他’指的不是葉博君,而是他們幾人的頭頭?
結合葉博君和夢蘭把我留給女鬼時的場景,他們應該不知道符紙能把我救下。
也就是說,這張符紙是‘他’借葉博君之手交給我的?
如果是這樣,葉博君為何又告訴夢蘭,是‘他’想要我的命?
我腦海裏不斷整合這些線索,但無論怎麽想,它們都是衝突的。
等到呼吸平穩了一些,我想繼續趕路,卻發現自己根本站不起來。
隻要稍一用力,雙腿便會劇烈地顫抖。
我嚐試了幾次後隻得放棄,背靠石板把身體蜷縮到一起,不停地往手心哈著熱氣,以此來禦寒。
每當寒風吹過,我都忍不住看向天空,微弱的月光是我唯一的安慰。
可當我又一次抬頭時,卻隻看到了翻滾的烏雲。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月光徹底被覆蓋,眼前隻剩下一片漆黑。
我睜大眼睛努力地適應夜色,可過了許久仍然看不清任何東西。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不免緊張起來,閉上眼仔細傾聽起四周的動靜。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也沒發現異常。我緊繃的神經逐漸鬆懈,隱隱有了倦意。
在我即將睡著時,耳邊傳來了沙沙的聲響,並且越來越近。
我頓時清醒過來,睜開眼看過去,卻看到一團團白霧。
環顧四周,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仿佛整座山都被霧靄所包圍。
就在我為突如其來的大霧詫異之時,再次聽到那沙沙的聲響。
這次聽得真切,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
我打開手機,借著光線循著聲音望去,看到自己倚身的石板。
難道石板下麵有老鼠?
我雙手握住石板兩側,想起身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在響,卻赫然看到石板上貼著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下麵,還有許多鮮紅的小字。
強烈的視覺衝擊,驚得我剛站起的身體再次坐倒在地。
自己一直倚靠的石板,竟然是一塊墓碑,而照片上的人分明是剛才那女鬼!
在我倒地的瞬間,照片上的她,嘴角竟然揚起了一絲邪笑。
我本就雙腿酸痛,又受到強烈的驚嚇,再也無力站起身,隻能用雙手撐著身子往後挪動。
不料她卻從照片裏走了下來,冷笑道:劉子揚,我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