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斟酌了一下，在心中与南栀商定后，迈步上前与陈靖池相对而坐，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所说的一重天和上位天，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陈靖池居然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反问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修得什么仙啊？”
“就算是蛮荒里的散修也得知道‘玉帝降龙，天分九重’的典故吧？”
“你小子，难不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还是从上古时代就被封在地心里的活化石啊？”
苏宸：“……我这就去找座大城散布消息。”
“哎别别别，我不笑话你了还不行吗！”陈靖池连忙阻拦道。
“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你连这修士皆知的常识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走上修行路的？走的还是铁武卒的命途，而且还他娘真走通了……”
陈靖池撇着嘴自言自语着，但越说表情却是越来越严肃，再看向苏宸的眼神也多了几缕深意。
“小子，你……”
“酒鬼前辈，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缘法和秘密。我尊重您的，希望前辈您也尊重我的。”
苏宸打断了他的话，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表情十分认真。
陈靖池愣了一瞬，旋即放声大笑，满嘴酒气熏得苏宸两眼发蒙。
“哈哈哈，好小子，你倒是有几分气魄！”
“没想到这小小的一重天，竟也能生出你这样的人物。”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苏宸。”苏宸淡淡答道。
陈靖池笑道：“好，苏宸小子，就冲你方才说的那番话，老子今日给你这个面子，不再多问你的事。”
“不过我现在是真的开始好奇，若你日后真有机会飞升上位天，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到底会是什么表情了哈哈哈！”
陈靖池笑累了，便靠着石头拎起酒葫芦猛灌了两口，然后又被辣得龇牙咧嘴。
他擦了擦嘴巴，眯着眼睛仰头望天。
“苏宸小子，你听好了。”
“在九重天所有能找到的古史中，都是如此记载的……”
“上古时代之末，近古时代之前，距今大约有十万年光阴。”
“当时的天地还不是这番模样，而是九颗古星比邻而立，星球之间有天河相连。凡是到达丹城境的修士都可乘星梭往来九大星球自由探索交流。”
“原本九颗古星之间虽有摩擦但从未轻启战端，互相之间也算平衡有序。”
“那个时代，生灵无数，圣兽频出。天骄奇才更是多如繁星，不计其数。”
“直至上古时代之末，‘龙尊化孽，生灵涂炭’。直接导致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苏宸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冲击得头脑发昏，一边极力理解和消化，一边顺势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时，他注意到怀中的玉坠正在微微颤抖着。
看来南栀姐姐的心中似乎也不平静。
陈靖池捏了捏下巴，打了个酒嗝后继续说道：
“上古时代，真龙一族鼎盛至极，真君、尊者层出不穷，声势之盛独步九星，隐隐有成为万族之首的趋势。”
“真君？尊者？那是什么境界？听起来似乎还在第五城的玄苍境之上……”苏宸心中好奇，但并没有出声打断。
“为了显示龙族的强大和尊荣，每逢龙族至尊之位更迭，人族都会联合其他各族共同为龙尊献礼并献上尊号。此举既是尊重，也是臣服。”
“史书记载的最后一位龙尊，尊号：饮玉。”
“史书中说她与一般龙族的炽烈性子不同，乃是一位风华绝代清冷出尘的惊艳女子，天纵之资。修为之高古来罕见。”
陈靖池的话音落下，苏宸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之前他在梦中所看到的画面：
静止的天地，碧蓝如玉的巨龙，迸发的金色神血，以及端坐在龙首之上的清冷身影。
那身影给他的感觉，和南栀姐姐，很像……
“可惜，她一心索求大道之巅，最终步入歧途堕落入魔。为了攫取九颗古星的星核神髓助其突破，竟与域外生灵联手，以狠辣手段生生炼化了九星的半数生灵！”
“一时间九星生灵涂炭，危在旦夕。”
“幸亏当年人族之中崛起了一位少年至尊，以一己之力将饮玉尊的计划打破，并与之展开了一场绝世之战。”
“那人，便是如今九重天的缔造者，高坐白玉京凌霄殿统御众仙神的天帝，也有人称其为‘玉帝’、‘道祖’等，其尊号数不胜数。”
“当时天帝与饮玉尊的修为相差无几，距离巅峰只差半步，以至于那一战足足持续了百年之久。一直打到天昏地暗、九星破碎。最终天帝以重伤濒死的代价将孽龙饮玉一剑斩杀。史称——‘玉帝降龙’。”
“战后，天帝以自身道基为代价，以无上神通将九星逸散的星核神髓收集起来与残存的星球碎片整合炼化，最后又以被截断的天河为纽带，重新缔造出了一方天地，也就是我们如今所在的九重天。”
“九重天顾名思义：天分九重。”
“一到三重天，是为下位天；四到六重天，是为中位天；七到九重天，是为上位天。”
“九重天地愈往上愈辽阔富饶，层叠之势如锥之倒悬，直至白玉京。”
“而你小子现在所处的这方天地乃是九重天最底层的一重天，灵气和大道法则最为稀薄之地，面积也小得如同囚笼一般，想在此地得证大道，无异于天方夜谭。”
“若想大道长生无所滞阻，唯有飞升上位天才有一线希望。”
陈靖池滔滔不绝，苏宸的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想了很多东西。
该是怎样的无上法力，能将九颗亘古长存的星球打得破碎残败？
又是什么样的惊天神通，竟然能将星球的碎片炼化成一方崭新的世界？
苏宸无比向往那种境界，恨不得现在就飞升上界，去探求无上大道。
但他同时也很清醒，知道飞升上位天这件事绝不可能这么容易。
果然，陈靖池又小酌了两口酒，砸吧着嘴继续说道：
“不过想要从上位天下界来尚且有些手段可用。而下位天想要飞升上界，除了受上界认可被秘法接引上去或者通过一些古传送阵之外，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苏宸眉头紧蹙，问道为何。
“因为原本连接九颗古星的天河……”
“现在变成了自九重天垂落而下的瀑布。”
“顺流而下尚且可行，但想逆流而上，除非有完好无损的上古星梭为凭依，否则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