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行驶在空旷无人的大道上，美丽的雪花落在地上，很快融入水泥路面的尘垢中，短暂得像他人生中极少有的快乐。
周生生很风情地撩了下头发，合上了发黄的笔记本，笑着问：
“你写的？给刚才那女人的？”
言缪苦笑：“怎么呢？不像么？”
周生生笑：
“这情诗写得真有水准，这年头像你这样搞浪漫的男人不多呢，哎，情诗，为什么从来没人给我写过呢？”
言缪淡淡地道：
“你那么多男朋友，找一两个有文化的来写不是很简单？”
周生生咬着嘴唇，有点不悦：“哎，什么叫有很多男朋友，你会不会说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组织下语言！”
言缪转过了头，故意转移话题，“你还没吃饭吧？”
周生生诧异的问道：
“是啊，你不也没吃么？一收工就跟着你在晃，去哪里吃？”
“老妹，是你要跟着我的，不是我要你跟着我的！你得把主次搞明白！”言缪很无语。
周生生抿嘴一笑，“有区别么？本来我看你挺高冷的，原来在那女人面前，也不过是一只舔狗而已。”
言缪皱了皱眉，周生生故意凑近看了看他的脸蛋，很开心的语气：“是不是有点小生气？是不是很生气，很不爽？”
言缪皱起了眉头。
周生生笑：“你让姐姐我不开心，姑娘做事一向公平，一报还一报，也让你不爽一下。”
言缪将车内的灯关掉，说了句：
“走吧！送你回去！”
周生生笑：
“不吃饭呢？不是要请我吃饭么？哎呦！还真生气呢，男子汉大丈夫，这么点肚量都没有？”
言缪又点起了根烟：“在我跟前你不要再提她！”
周生生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我这不光要提她，这还有你女神的艳照呢，你要不要欣赏下？那腿可真好看，长在那样的女人身上，又白又嫩，可是那么丑一男人压在他身上，我都为她觉得可惜……”
面包车‘嘎吱’一声停下，言缪猛然一脚刹车，周生生头差点撞到玻璃上，一回过神，怒气冲冲地朝他大叫：
“你要死呀！”
言缪咬着嘴唇，一字一顿说：
“你再多说一个字，就下车走回去吧！”
周生生理了理散乱的长发，笑道：
“哎呦，我是被人吓大的呀，明天我把这照片发到网上去，再找人贴几张大字报，你的梦中情人估计就出大名呢，明天的报纸头条肯定是这张**的照片。啧啧……你说你这么一干，你那女神该怎么想你？”
言缪沮丧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眼前这女人说得出做得到，只能矮下身子，声音尽量压得温柔一点：
“前面是我的不对，对不起，我说错话呢，你把照片删除了吧！”
周生生满意地看着他的样子，笑道：
“就这么简单？”
“那你还要怎么样？我都已经道歉呢！前面确实是我不对，不该说你有很多男朋友，真的对不起，我说错话呢！”
言缪嘴不由心，但为了苏小瑾的名节，只能低声下气地再次求她。
周生生扬起高傲的下巴：
“你确实惹我生气呢，就这么饶过你，我心里真的很不爽，那么多有身份有权利的人，也没几个敢像你这样敢说我的，不行，你得帮我做个事，让姑奶奶我高兴高兴，说不定就删了。”
“什么事？能做我一定给你办到！”
言缪回答得很干脆。
周生生大眼珠子转了转，指了指车窗外夜色下的长街，笑说：“脱下裤子去裸奔一圈，我就放过你！”
言缪很无语，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说话这么放肆，从来也不注意自己是女人的身份。但这想法在心里转转，千万不能说出口，他怀着期望问她：
“能不能换个题目，这个难度太高呢，办不到！”
周生生大笑：“你不是臭屁的很么？一直摆一张臭脸，好像全世界都欠着你的钱，我就想看看你出丑的样子，既然你说这个难度高，给你个容易的，看见那边的购物广场没有？”
周生生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人流颇多的广场：“站在广场中间，大喊三声：我是个傻逼！”
言缪为难地看着她好看的侧脸：
“就没有容易一点的题目么？这么做你不觉得无聊么？”
周生生嘴角抿起好看的微笑，却故意摇了摇头：“不觉得，我觉得这样很有聊，我看到你出洋相才会很开心！”
言缪看着捏在她纤玉手中的手机，心想：
这个时候一把夺过来，直接按个删除估计她也没什么辙子。周生生一眼瞥到他的眼神射向她的手机，一下子猜穿了他的把戏：
“你别打我手机的主意，上面有锁，你抢过去也解不开的。”
言缪叹了一口气，这女人冰雪聪明，他这种老实人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周生生又笑，“我用微信照的，就算你抢过去拔了手机卡，也没什么卵用，所以你不必动什么歪心思呢。”
言缪故意轻轻叹了口气：
“这么漂亮的女孩，为什么出口就是脏话呢？”
周生生一拳砸在他胳膊上，“怎么呢？不行啊？”
言缪苦笑道：“你那‘最美空姐’的称号到底是怎么选上的？评委都不看人的内在素质么？”
周生生又捣了他一拳：
“怎么呢？不行啊。姑奶奶一首泰伊斯那表现力，那宽广的音域，现场就那几个花瓶，有几个女人比得上？再说呢，做人么，生活中就要放得开，古人不是有句话叫啥，唯大英雄能本色，我做个真实的自己又有什么错，天天在飞机上端着已经很累呢，私下还这样端，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言缪叹道：“你这也太真实呢，其实年会的时候我在下面看，同事都说你长裙飘飘，长得和月宫嫦娥似的，但谁又能想到呢？”
“想到啥？”周生生果然问道。
“你在别人面前也是这么口无遮拦，说话肆无忌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