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春之際,早無寒意,尚未入夏,無酷日懸空,正是遊曲江池的好時候。
“罷了,你自去就是。”坐在上首的同安長公主笑道:“不知曲江池的荷花可開了……”
王仁祐正要回話,外頭仆婦進來稟報:“公主,隨州來信。”
適才還笑吟吟的同安長公主的臉色陰了下來,接過信略略掃了兩眼,沉默片刻後問:“他還在那宅子?”
“是。”王仁祐知道這是在問王仁表,“但奴仆數十,出入良駒,隻怕要換間大宅了。”
“嗯?”
“據說行商獲利頗豐。”王仁祐輕聲道:“侄兒也勸過,但堂弟……”
同安長公主抬頭瞥了眼,她也心裏有數,所謂行商獲利頗豐,應該是其嶽家,畢竟王仁表是太原王氏子弟,不可能親自行商,否則日後難以入仕。
屋內安靜片刻後,同安長公主臉色漸漸恢複平常,隻道:“這數月你掌前院庶務,該清理了。”
王仁祐拱手領命,“采買諸事,的確需清理一番。”
王仁祐聽得懂這句話,這是讓他將李家踢出去。
至少在明麵上,長安城內是沒有同安長公主苛待庶子的消息的,就算有,同安長公主乃聖人一母同胞的妹妹,外間說不定還會指責王仁表不尊嫡母呢。
數年前,同安長公主與王裕從河北返回長安,前者不顧丈夫的反對給庶子王仁表定下了這門親事,祖上三代都無人出仕的富商李家。
成親之後,府內部分采買事務都是由李家負責的,李家自然是不敢賺錢,但憑此卻能擴大影響力,在其他地方大賺特賺。
如果王仁祐將李家踢出去,王仁表的嶽父李複在商界的地位將會急速下降,說不定還會為此和王仁表鬧翻……畢竟同安長公主想弄一個商賈,難度很低。
看著王仁祐興衝衝的離去,同安長公主手上微微用力,將信紙緩緩的撕成兩半,四半,八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