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油紙傘裏的沈霜然和懷裏的黃淺淺,齊聲道。
郭銅尷尬地搓了搓手,輕歎一聲,說道:“咱們...現在去哪?”
“苗王給我占卜了一卦,讓我回家打開親人之墓...說會有我想要的東西。”說著,我伸了個懶腰朝著遠處走去。
郭銅追在後麵,不停地叨叨著:“那家夥的話不可信...不可信...”
走了大概兩個時辰,天光大亮。
遠處就是一片村莊,隻不過裏麵散發出陣陣煞氣。
我看了一眼郭銅和孫佳玉,猶豫道:“咱們...進去?還是繞路?”
孫佳玉用團扇遮擋著太陽,沉聲道:“進去吧...繞路的話,會多走半個月的行程...”
郭銅則搖了搖頭:“依我說...”
還沒等他說完,我和孫佳玉齊步邁入村莊。
郭銅一抬頭見我們已經走了,快步追了上來,喊道:“我還沒說呢...”
村莊裏,煞氣十足,每個男人的臉上都帶著猙獰的神情。
還有很多人,拿著棍棒追著幾個女人們抽打,嘴裏還大聲喊著:“賤人,能不能生兒子!”
被打的女人們,身上隻穿著一個繡著男孩的紅色肚兜和一個紅色的短褲,光著腳。
四周圍觀的女人們,嗑著瓜子,紛紛說著:“要不是肚子不爭氣,哪用得受這樣的罪啊...”
我和郭銅對視一眼,挺身攔住拿著棍棒的人們,怒道:“媽的!你們還是不是人啊?”
其中一個年齡稍長的人,站了出來,笑道:“外鄉人吧?我是這裏的村長,有什麽話和我說就行...”
郭銅皺了皺眉頭,指著被打的女人,沉聲道:“這是人!不是牛馬...你們怎麽下得去手?再說,你是村長,怎麽也能跟著起哄呢?”
村長‘撲哧’笑了一聲,瞬間,周圍的人全都笑了起來。
一個強壯的男人,拎著棍子,指著被抽打的女人們,笑道:“不打一身傷,生不出男兒郎,這都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要怪,就怪這些賤人不爭氣!”
說著,又舉起棍子打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喊道:“是不是啊!”
女人連連點頭:“是是是...”
被打的女人,有的竟然開始推搡我們,嘴裏罵著髒話:“快滾吧,你們不懂就不要摻和,我們可是要生兒子的!”
“看到沒?外鄉人,她們都是自願的...”村長說著,拎著棍子,再次打在女人們的身上。
孫佳玉看著這些女人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深吸一口氣,緊咬著嘴唇,沉聲道:“咱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嗎?”
郭銅白了她一眼:“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沒聽到人家是自願的嗎?”
說著,頭也不回,直接朝著村子裏麵走去。
我和孫佳玉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快步跟了上去。
此時,肚子裏開始咕咕作響,看著一家房頂上冒著煙火,估計這家正在做飯,想著去討口吃的。
上去拍了拍大門,門被一個看起來大約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打開了。
小女孩衣服很破舊,臉上髒兮兮的,一雙水汪汪地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們,說道:“叔叔阿姨,有什麽事情嗎?”
孫佳玉從懷裏掏出一個手帕,給女孩擦了擦臉,輕聲道:“阿姨可以在你家吃點東西嗎?”
說著,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從裏麵走了出來,一巴掌拍著小女孩的頭上,罵道:“你他媽的,不過來幹活,幹什麽呢!賠錢貨!”
孫佳玉一把拉過小女孩,怒道:“你就這麽當爹的啊!”
男人皺了皺眉頭,扯著嗓子喊道:“幹什麽?幹什麽?和你有什麽關係?賤娘們!”
郭銅冷哼一聲,一個箭步擋在孫佳玉的麵前,陰沉著臉,沉聲道:“你剛剛說什麽?”
男人看見我和郭銅,瞬間換了一副麵容,笑道:“有老爺們在,幹什麽讓賤娘們說話啊!有什麽事啊?”
我見郭銅挽了挽袖子,看起來要動手,趕忙走了過去,笑道:“我們路過此地,肚子有些餓了,想看看有什麽吃的東西,等走的時候,多多酬謝。”
說著,我從包袱裏掏出幾張紙票遞了上去。
看著男人伸出手,想接又不好意思接的樣子,我直接把紙票塞進了他的手裏,說道:“拿著吧,給閨女買點好吃...”
男人聽到我的話,皺了皺眉頭,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還是把我們招呼進了院子裏。
看著院子裏的樣子,不免有些感慨,不是什麽特別有錢的家庭,甚至說,有些貧窮。
院子裏的小四方桌上還放著幾個紅紙剪的喜字。
我拿起喜字端詳了片刻,剪得也算是精巧。
孫佳玉瞥了一眼男人,說道:“家裏這是有喜事?”
男人歪頭看了一眼,並未理睬。
郭銅皺著眉頭,怒道:“跟你說話呢,問你家裏是不是有喜事!”
男人這才轉過身子,不悅道:“這不是有老爺們嗎?讓娘們插什麽嘴啊!”
說著,把桌上的喜字抹了幾下漿糊,說道:“媽的,我那婆娘連個帶把的都生不出來...又受不了老祖宗留下的規矩,死了...”
“死了?”我震驚道。
男人點了點頭,指著牆角的草垛,說道:“就在那呢!死了就死了,白吃了我幾年的幹糧!”
話音未落,孫佳玉衝了過去,指著男人罵道:“你還是不是人啊!什麽叫死了就死了!你怎麽這麽...”
話還沒說完,男人瞪了孫佳玉一眼,咬著牙,怒道:“你這個娘們怎麽回事?老子說了多少次了讓老爺們說話!你怎麽就改不了呢!”
說著,指著郭銅嘟囔道:“你怎麽當的老爺們!連個娘們都管不了!”
話罷,把喜字貼在了牆上,朝著小女孩扯著嗓子喊道:“賠錢貨,看看貼得正不正!”
我有些不太明白,家裏有白事,怎麽還貼喜字呢?
故而有些疑惑。
男人看著我的樣子,似乎明白了我的好奇,笑了幾聲:“我剛找媒婆說了個鄰村的婆娘,據說是腰粗屁股大,能生兒子!”
話音落下,就聽到門外‘蹬蹬蹬’傳來一陣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