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务之急是把身体养好！”沈兰若想都不想回道，“明天我去和许氏证明，就说你恢复得很好，已经不会传染别人了。”
“多谢少夫人！”锦瑟心下稍安。
顿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一直住在幽兰苑吗？三小姐她……肯定容不下我。
“这次要不是一早就从少夫人这里知道了相思泪的事，我的丫鬟又心细，发现了三小姐送过来的香料有问题，我及时调换回去了，还不知道我要变成什么凄惨模样呢！”
沈兰若一愣，原来是这样！
当即回道：“只要你愿意，当然可以！今天中午我就跟许氏说了，让你搬过来，可是谢晴柔不乐意。
“这事也怪我！我原以为她怀了孕，至少要等在外面把孩子生了才敢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黏着谢书黎回来了！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不该让你住蒹葭苑。”
“少夫人千万别这么说！”锦瑟急道，“三小姐急着回来，是因为我知道得太多了，偏偏又成了姨娘。
“归根结底，这事还是因我而起，我只求不要连累少夫人。对了，我昨夜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
漆盒底下压的那张纸！
沈兰若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正要看，有人进来，打断了。到现在还没想起来看呢！上面都写着些什么呀？”
“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锦瑟语气淡淡，“就是我服侍三小姐这么多年，所知道的所有关于她的细节。
“包括她的饮食啦、喜好啦、身体状况啦、人脉关系啦、从小的经历啦，我觉得她一直把你视为劲敌，而你刚进来，又不大了解她的底细，可能用得上这些。”
沈兰若听得暗自咋舌。
这严谨、这细心，不愧是能混成恶毒反派贴身大丫鬟的人！
上辈子，锦瑟就是谢晴柔手底下最厉害的一把刀，一直忠心耿耿，虐杀了雪薇，害死了雨棠。谢晴柔做下的诸多恶事都有她的谋划。
这辈子，该让谢晴柔来尝一尝这把刀的滋味了！
真庆幸自己选择了冒险救下她，不然可就错过了这些好戏了！
当下笑着回应：“你有心了。那漆盒我收藏起来了，以后一有空就拿出来，反复看。”
“少夫人聪明过人，必不会输给三小姐，婢子看人一向很准。”锦瑟也笑了。
自己以前巴心巴肺为三小姐做了那么多，三小姐嘴上说着要重赏，可结果呢？一出事就要舍弃她，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倒是这位新来的少夫人，虽说是互相利用，但她救起人来是真救啊！而且说干就干，一晚上就把她提成了姨娘！这待遇，跟了三小姐多少年了都没捞到！
沈兰若暗想，这是在站队表忠心么？
就听锦瑟又叹了口气：“三小姐心眼小，一时半会儿不能拿少夫人怎么样，就把气全出在我头上，一定要打杀了我才肯罢休。一个主子，天天跟我这个下人缠斗，真够烦的！”
“这你不用太过担心。”沈兰若笑笑，“马上就有新人让她操心了！”
“少夫人是说……”锦瑟眼睛一亮。
“明天咱们起个早，一起去我的卧房，提拔个新妹妹！如何？”
“好啊好啊！”
几番聊下来，锦瑟觉得心情松快了不少，逐渐进入梦乡。
＊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大半夜的，蒹葭苑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所有家丁排排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靠近头领的一个家丁小声问道：“头，咋办啊？咱们真照着少奶奶说的那法子干了啊！这样真中么？”
“闭嘴！”为首的家丁小声说了一句，“待会儿就一口咬定咱们是遵照三小姐的命令净化蒹葭苑！其他的问题全说不知道！”
“行，行！反正我也没啥主意，全听头的。”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在说什么？”许氏阴鸷的眼神扫过来，“快说！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李多，就从你开始！”
李多正是为首的家丁。
他恭恭敬敬地叩首道：“回禀夫人，小的们奉了三小姐的命令，要阻止疫病传染，故而点火净化蒹葭苑。
“原本等火烧得差不多了就要扑灭的，不想惊动了夫人和侯爷。小的们办事不力，甘愿受夫人责罚。”
“你说什么？”许氏眼睛瞪得老大，“三小姐叫你们放火？”
“正是！”李多跪得笔直，答得毫不迟疑。
躺在卧房里的谢晴柔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声音，顿时没了睡意，转头就骂一旁侍立的红莲：“你怎么办事的？我是叫你去烧别院！不是烧整个蒹葭苑！”
红莲吓得六神无主：“三小姐，我说的就是别院啊！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听的。要不……要不我出去解释一下？”
“还解释？蠢货！”谢晴柔气不打一处来，“你是生怕他们不怀疑到我头上么？笨蛋！你说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怎么就学不来一点锦瑟的机灵劲呢？”
红莲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现在要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只能顺着他们的话说了！该死！废物，一群废物！居然把整个蒹葭苑烧了！还惊动了母亲！我好好的计划，全被破坏了！”
谢晴柔骂着骂着，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怎么会这么凑巧？”
转而吩咐红莲：“你去打听打听，那群家丁方才走的路线，还有他们一路上都遇到过什么人。”
“是！”
红莲不敢耽搁，接了命令，大晚上的就出去忙活了。
院子里的许氏把所有家丁盘问了一遍，得到的说辞大同小异。
看来这事的确跟柔儿脱不开干系。
默默看了一眼院墙上柔儿卧房的窗户，许氏深吸一口气道：“三小姐想要为侯府阻断疫病传播的心是好的。
“可你们没有控制好火势，导致蒹葭苑被烧得面目全非，花草树木、家具物什都毁了大半。这次就罚你们半个月月例，以儆效尤，下不为例！”
“谢夫人宽恕，小的们今后一定加倍小心！”
李多带头叩首道谢。
火烧蒹葭苑这么大的事，只罚半个月月例，这就是要轻轻揭过去的意思。
“去吧去吧！我也乏了！”许氏疲累极了，靠在椅背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掌家怎么这么难，越来越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