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兆安冷声说道。
“沈大人,这里可以清晰看见下面人的动向,你冷静下来好好观赏一下这群人的动态,你现如今作何感想?”
沈西宁愣了愣,随即视线向下。
下面的这群人虽是在努力找水,但是仔细端详,便能够发现,这些人不过是在浑水摸鱼,真正将水用来救火的并无几人。
“这群人是疯了吗?那牢狱之中除了知县还有那么多的百姓。”
沈西宁说着就要跳下去,这一次,谢兆安并没有阻拦她,跟着她一起下了房顶,事情的真相既然已经揭晓了,那么谢兆安的计划便可以开始实施了。
屋子本就是破壁残垣,监狱里面更是常年阴暗狭窄,便是一个人走进去都尚显困难,更别说是现如今里面起火,想要把里面的人救出来了,沈西宁看着丝毫没有救火情绪的衙役,愤恨地拿起来衙役的兵器,直接在其中一人的臂膀上划了一道,她大声喊道。
“众人都听好了,若是今日衙役救不出来,我必拿你们是问!我让你们都一同陪葬!”
衙役听闻此话,非但没说话,反而所有人全数都整整齐齐地跪在了沈西宁面前。
“沈大人,那你不若现如今便直接治我们死罪便是了,此次的事情并非是我们的错,而是知县自己想要进去。”
“解药无法得到配方,现如今鼠疫越来越严重,若是再不加以控制,整座城将会成为死城,现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将身患重病的人抓进这牢狱之中,用火烧,这些人死了,鼠疫便绝了。”
鼠疫便绝了......
沈西宁呆住,她恍然想起知县说的那些话,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那为何,把解药给我。”
虽知这个答案并非是自己想要的,但是沈西宁像是魔怔了一样,非常渴望得想要知道原因。
“因为您是大人,这世间诸事本就是不平等的。”
好一个世间诸事本就是不平等的......
好啊......好啊.......
沈西宁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大火将此处烧光,她浑身松了力气,她所做的一切,有何用处?她做的一切,都只是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可耻、可笑。
眼前的火将屋梁烧得塌下,衙役将此处封起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整个县城,未曾得病的那些人慢慢地敢出来活动了,一切的一切,看上去就和之前一样,平静安稳,没有什么区别。
沈西宁的心却像是死了一样。
众人离开桃花县继续赶路,一路上,她一言不发,谢兆安也未曾多言,一些很残忍的事情真相,摆在眼前,总归需要一些时间来让她认清的。
只是,到了州中之后,接待他们的人竟然是邓炎,那个跑了的邓炎。
沈西宁坐在他的对面,冷笑。
“现在倒是成了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了,之前看你,可不曾是这般。”
“沈大人,之前对我,定然是有些误会,我听闻沈大人,此次来此处,是为了调查家父的案子,只要沈大人愿意高抬贵手,为家父翻案,易如反掌。”
沈西宁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低声说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为家父翻案,此事若是如此简单,我父亲如何至于现在已然在大狱之中了?”
邓炎喝了一口酒,看着沈西宁,笑了笑。
“沈大人,这不就是你的不懂事了吗?你倒是确实和家父有所相似之处,家父做事和你一般,只看事实,不看人面,这让我们情何以堪啊?”
说着,邓炎将手中的账本递过去。
“沈大人,这里面是沈太傅所做的账,他并未曾贪污,只是贪污的另有其人,便是这位......”
说着,几个人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压了进来。
小厮满脸惶恐,想要慌忙地磕头认错,邓炎却摆摆手,示意将他的嘴捂上,邓炎开口说道。
“沈大人,这人贪污了沈太傅手里面的那些钱,他之前是跟在沈太傅身边专门做银两的,所以,这钱也只能是他贪的,喏,这个账本也已经给你放在这里了。沈大人,这人你可以带回去,我们没意见。”
沈西宁坐着不动,她抬眼看着邓炎。
“倒是没想到,州的最高执行长官,竟然是这种强买强卖的作风。”
邓炎扯唇,笑了。
“沈大人要是这样说话可就把我们之间的交情说的难听了些。”
沈西宁冷笑。
“我们之间还有交情?邓炎,我劝你还是好好考量一下自己的做法,我朝律法规定,若是主动投案者,罪况可免一半。”
说完,沈西宁转身就准备离开,她来,便是为了调查清楚这里的财政情况,她当然知晓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贪污和贪赃枉法,沈太傅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好丈夫,但是他生性胆小,在朝堂之上,多靠的是谨小慎微,这种贪污的事情多半是这州县内部的官员出了问题,而让父亲顶包。
邓炎的出现,就充分地表明了,至少邓炎,肯定是有问题的。
只是,沈西宁的脚尚未曾迈出去,后面邓炎的声音便传来了。
“沈大人,想不到,你当真是如此不知好歹。”
沈西宁回头,就看见邓炎手中的剑划过那小厮的脖颈,他的脖颈处血液呈喷射状喷的地板上全数都是,小厮的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鲜血迸射出来的一瞬间,他的眼珠瞪大,身后抓着他的人松了,他像是一具无骨的肉一样,松软地倒在了地上,只有一双眼睛明晃晃地瞪大,看着天花板,仿佛对于眼前的现状不满,死的惨烈。
沈西宁向冲上去,邓炎身边的人拦在了沈西宁的面前,手中的剑异常的锋利,剑锋直指沈西宁。
邓炎拿起手绢擦了擦手,接着扔掉,手绢脱落在地上,洒落在那小厮的脸上,恰好盖住他因愤懑而遮住的双眼,仿佛,他这个人就不配被这世间看见他原本的真实面目一样。
“将此人送去京城之中,就说此人便是此次贪污案的主犯,他畏罪逃跑,被当即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