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
匹練一般的瀑布發出隆隆聲響,濕潤的水汽被山風吹動,打在周小凡身上。
但他卻沒有用法力阻隔,任憑瀑布把身體打濕。
卻暢快地大笑。
一路往下。
很快,他就順著崖底水潭,來到了龜甲所說的那座湖泊。
十裏平湖。
明亮如鏡。
剛過來就感覺到一股濃鬱的水靈氣撲麵而來。
周小凡眼睛一亮:
“這裏水靈氣豐沛,用來布一個聚元陣倒是不錯。”
他對太湖水底的聚元陣和玄清道門的水元大陣可是眼熱得很。
加上手裏有玉棺這等寶貝,自然也想布一個。
【你知道怎麽布陣?】
周小凡一滯,尷尬笑笑:“自然是得靠龜甲你了。”
【你小子,對本神從來一口一個龜甲,一點都不尊重,本神為何要幫你?】
周小凡略一思忖。
試探道:“那,器靈前輩?”
【哼,這還差不多。】
“既然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器靈前輩,能再給我一次體修築基的使用權嗎?”
【想得美。等你給我找到世界本源再說。】
“當我沒說。”
兩人在說話的當兒,已經來到湖泊南岸。
近著看,那株大桑樹比自己想象中更大,足有上百米高,鬱鬱蔥蔥,華蓋如雲,撐起了一片鳥類天堂。
周小凡的到來,頓時驚起一片飛鳥,還有幾隻白鶴從樹上驚惶飛出。
他按下遁光,仰頭看著這株大桑樹。
驚歎道:“這數得有上千年了吧。”
龜甲道:【三千六百六十六年。】
“這麽久,不得成精了。”
周小凡頓時想起在《四海真君見聞隨筆》上看到過,上古有四大神樹,擁有長生不死,開辟一界之能。
大椿、大桑、梧桐、建木。
其中最出名的是建木,傳聞修仙界現在就有一株,就長在四大宗門之一的聖火教總壇。
這大桑樹長到數千年,隻怕也有了靈了。
龜甲卻道:
【想成精早著呢,像這種天地靈根,非要上萬年才有可能誕生靈智。現在嘛,充其量隻有一絲本能意識。】
它接著道:【好了,把長生樹拿出來吧,就栽在這大桑樹下方。】
周小凡把長生樹拿出來,連同那一汪池水和幾個鍾乳石。
用滄龍劍在地上迅速刨了一個坑。
原地塞了進去。
“這就行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頭頂幾乎遮住了天空的桑樹華蓋。
“桑樹把光都遮住了,會不會不太好。”
【哼,長生樹可不需要光,它吸收的是天地靈機,是生命精氣。它比你想象中要殘忍得多。】
龜甲話音剛落,周小凡就聽見地下傳來‘簌簌’的聲響。
隻有三尺來高的長生樹,根係瘋狂生長,一根根觸須轉眼就爬到了桑樹的根係上。層層纏繞,刺入桑樹根係中汲取生命精氣。
“嘩啦啦!”
上百米高的巨大桑樹仿佛受到了難以承受的傷害,大麵積的樹葉發黃飄落。
原本鬱鬱蔥蔥的巨大樹蓋,轉眼變成金黃色。
仿佛一夜入秋。
周小凡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他沒想到,長生樹竟然這般霸道,直接汲取其他生命的精氣。這等行徑,簡直和妖魔類似。
長生樹不應該叫靈根,應該叫妖樹。
【這就是長生樹,若不能壓製其他樹種,怎能從億萬樹種裏脫穎而出。仙道貴爭,從來都是如此。】
龜甲的聲音幽幽傳來。
周小凡接著看到,腳下的草地也迅速枯萎,仿佛被吸幹了生機。
並且迅速向周圍蔓延。
【好了,把萬年靈乳澆下去吧,再這麽吸下去,這座島的生機都要被吸幹了。】
周小凡當即拿出司徒雲清給的葫蘆。
拔開葫塞,向下傾倒。
一道清亮的白色靈乳從葫嘴裏落下。
當它匯入長生樹的樹根靈池中時,迅速被長生樹的樹根吸收。
那些根係仿佛貪婪的嘴巴一樣,一股腦將萬年靈乳吞下。
轉眼間。
長生樹竟然節節拔高,樹幹光暈流轉,又長出了幾片嫩葉來。
而那枚本來蔫巴巴的延壽果,頃刻間就重新煥發生機,表麵上的嬰兒麵孔也越發清晰,栩栩如生起來。
周小凡忍不住上前捏起延壽果查看起來。
“哇,哇!”
誰知延壽果竟然發出細微的,仿佛嬰兒般的啼哭。
周小凡嚇了一跳,連忙鬆手。
“活的?”
【哈哈,放心,這是延壽果自保的一種本能。幾萬年來,長生樹一被發現就被人類圈養。為了保護自己的果實,長生樹便進化出嬰兒果實的樣子,讓人類顧忌。】
【可惜的是,人類是這個世界最殘忍的生物,為了修道長生,便是同類相食也等閑,怎會顧忌這小小的嬰兒臉。】
“原來是這樣。”
周小凡也忍不住感歎,就連長生樹這般霸道的靈根也要被人類圈養,隻能說,人類才是這個世界最殘忍的生命。
“接下來呢?”
【建立聚元陣,凝聚天地靈氣灌輸長生樹,然後日日澆灌,時時看顧。讓它隨時保持旺盛生機,供給果實養分。】
周小凡皺眉:“這麽麻煩?”
【嗬嗬,你以為呢,這可是能延壽的玩意兒,當然金貴。別看司徒雲清對這一株長生樹不屑一顧,事實上修仙界不知道多少修士做夢都想擁有。】
周小凡道:“我可沒那麽多時間去照顧一棵樹,你知道的,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你真笨。】
龜甲道:【你不是有一個現成的仆人嗎?】
周小凡腦子靈光一閃:
“你是說他。”
他立刻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中拿出一顆骷髏頭。
這東西是當初烏行雲留下的東西,周小凡無意中發現這玩意兒能寄托陰魂鬼物,就留了下來。
拿出來後,他對著骷髏頭輕輕一點。
喝道:“還不出來!”
骷髏頭一顫,從裏麵浮現一個綠色的幽魂,其貌白發蒼蒼,身材佝僂,正是當初在太湖湖底死去的樹妖謝老。
這家夥本來裝死躲過一劫,可惜後來屍體被毀,無處藏身,被周小凡攝走魂魄。
一直寄生在這骷髏頭中。
謝老一見周小凡,立刻跪下大叫:
“道友饒命,道友饒命啊。”
周小凡摸著下巴看著這老頭。
淡然道:“說說吧,你到底是何來曆,為何能以一具妖身藏在錢塘,你到底有什麽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