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五兄弟一齊失眠了。
一是餓得睡不著覺。
都是吃死老子的半大小子,還有能吃死倆老子的大小子。勞動量還那麽大,每天就指著這頓幹飯過活。結果晚上隻撈著喝了碗稀飯,肚子此起彼伏的咕咕直叫,好似蛙聲一片。
二是氣得。都是如假包換的天潢貴胄……好吧,雖然現在慘了點兒。但那也是一時走背字的天潢貴胄。這輩子哪受過這份氣?
三是屋漏偏遭連陰天,就字麵意思上那種。他們住的這間屋,當時雖然看著還算完整,但終究年久失修,一下雨就現原形。外頭大下,裏頭小下,炕頂上還滴滴答答,哥兒幾個隻能抱著被子,蜷著身子躲避。
真是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朱楨上輩子都沒遭過這種罪。其實何止今晚,他這陣子吃得苦,比上輩子吃過的苦,加起來都多。
他剛來的時候,還為親王的身份沾沾自喜,現在卻隻想哭。
之所以沒哭出來,是因為不想讓哥哥們擔心啊。
幾個哥哥都表現出了很強的抗壓能力。二哥覺著自己最大,得給弟弟們做表率。
老三老四更是把這種饑寒交迫的經曆,看成對自己的一種磨礪。而且哥哥們都在照顧他,把炕上最幹的地方留給他,五哥還用曬藥材的簸籮給他遮住腦袋。
半夜裏,四哥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從炕上一躍而起,手腳利索的爬上了房梁。
“幹嘛,詐屍啊!”三哥雖然沒睡著,但還是被嚇一跳。
“有種待會兒你別吃。”朱棣哼一聲,待他下來時,手裏多了個小小的油紙包。
摸著黑打開油紙,看不清裏頭是什麽,好似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
老五拿起來捏了捏,驚喜道:“飴糖!”
“哪來的?”兄弟們驚喜聲中,老三定要煞風景。
“前陣子下河撈了些蝦米,去集上換的。”朱棣麵不改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