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淮縣衙,今日排衙。
天不亮,全縣的縣丞、主簿、典史、教諭、巡檢、驛丞、稅大使等等芝麻綠豆官,便從縣城各處齊聚縣衙。
隨著堂上梆發炮響,三班衙役就位,知縣大人的各種儀仗擺好。
待到二梆敲過,堂鼓擊響,這些綠袍官便分立左右,於大堂下立定。
第三遍梆鼓時,眾人便一起恭迎知縣大老爺升堂。恰似皇帝上朝的微縮簡配版。
韓宜可端坐在大案後,看著手下官員向自己的躬身施禮,心情還是很爽的。
他不是貪官,做官就圖個爽。所以看不慣就要開噴。
記得在京裏當禦史時,常聽同僚說什麽‘我愛外官有排衙,外官慕我有牙牌’。
現在他牙牌也執過,排衙也體驗過了。結論是,牙牌算個屁……
當京官太難了,尤其是給朱老板當京官,天天披星戴月上朝,風雪不誤,吃苦受凍給旁人當擺設。
哪有這樣每天睡個自然醒,讓手下人給自己當擺設攢勁兒?
不過每次想到這兒,韓大人就會批評自己庸俗,咱是有追求的!
韓宜可,不能沉迷於形式,要幹實事啊!
然後次日,繼續沉迷排衙……
……
待眾人看座後,韓知縣便清清嗓子訓話開了。
“在諸位同僚通力合作下,今年春汛算是平安度過了。不過還是不能放鬆,梅汛才是真正的大考啊!”
“是是。縣尊所言極是。”眾下官自然點頭連連,十分捧場。
“待水位下去後,要抓緊修補外堤,該打樁打樁,該下條石下條石,務必在入梅前,徹底完成加固。”於是韓宜可越說越來勁道:
“另外,咱還打算再修一條子墊,確保萬無一失……”
“這……”本縣官員們登時就不淡定了。去年修大堤就讓他們脫了層皮,媽的再修一條堤?再脫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