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村裏的大喇叭開始播放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新聞。
羅延鳳被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廣播聲吵醒,迷迷糊糊穿上衣裳,鑽出船艙,準備跟往常一樣生火做飯。
直到看見河邊用磚頭砌的小台階、岸上的房子和帶著草木灰氣息的嫋嫋炊煙,她猛然想起船停在親家的河邊,不是停泊在長江。
一天三頓都上岸吃,用不著在船上做飯。
常年在江上跑,突然到了內河,她真有些不習慣。
正恍惚著,老季順著台階走到船邊,問道:“親家母,親家公起來了嗎?”
“昨晚跟你們打牌打太晚,還在呼呼大睡。”
“那讓他睡會兒,你先上來吃早飯。”
“潯潯醒了嗎?”
“五點多醒了一次,撒了泡尿,喝了點奶,又睡著了。”
年紀大了,愈發的喜歡小寶寶。
回來這幾天,羅延鳳就回三興娘家送了下年禮,其它時間都呆在季家,一眼看不見小孫子心裏就空****的。
她趕緊拿上牙缸和毛巾,走上岸笑問道:“韓申呢。”
“今天韓寧和三兒不是要過來麽,我讓他和小軍再去買點菜。”
“買那麽多做什麽,家裏什麽都有。”
“冬冬也來,冬冬是城市的孩子,鄉下的土菜他不喜歡吃。如果沒好吃的,他下次就不願意來了。”
聊到來年九月份就要上幼兒園的小外孫,羅延鳳不禁笑道:“什麽城市的孩子,從小嬌生慣養,都被江昆和韓寧給慣壞了。”
季媽幫著親家母打好洗臉水,羨慕地說:“冬冬不叫嬌生慣養,冬冬是胎投的好。生在大城市,爸爸是工人,媽媽是公安,他一輩子不會吃苦。”
羅延鳳沒想到女兒也成了公安,直到現在都覺得像是在做夢。
老季很清楚親家不用為她女兒操心,一樣不用為她的小兒子操心,老兩口現在全是在為韓申小兩口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