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乾清宮東暖閣燈火璀璨。
跟外麵官員府邸的歡聲笑語相比,這座雄偉的宮殿顯得十分安靜,一個身穿龍袍的年輕人正在燈下處理政務。
任命王越總理鹽政的聖旨已經下發,鹽政的冰算是破了一道小口,但最終清除鹽弊的成效隻能看王越了。
即便他是大明的皇帝,但中樞跟地方終究有著時間和空間上的距離,掌控地方的力量處於天然的劣勢。
現在鹽政的事情隻能暫且放到一邊,畢竟這個王朝存在的弊政著實不少,而他最新的目光落到漕運之上。
朝廷每年都要從南直隸、浙江、江西、湖廣、河南和山東六省征得幾百萬石漕糧運至京師,但漕糧每年的人力和物力的成本已經去到八成。
如此之大的損耗,致使這一條被當朝津津樂道的京杭大運河成為大明最高昂的玩具,而改海運無疑才是最有效的出路。
朱祐樘從來都不是一個天真的人,在前世亦算是經曆了社會的毒打,每年幾百萬石漕糧八成的開支額度,這裏滋生的蛆蟲比鹽政隻多不少。
現在自己若是貿然動手,且不說現在京軍的軍權還沒進行掌控,哪怕掌控京軍亦得找個由頭先殺人才好辦事。
“陛下,你最近怎麽老去西苑那邊呀?今天不是下雨了嗎?你過去也不能騎馬射箭吧?”在旁邊認真研墨的牛蒙蒙終究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最終還是忍不住打聽地道。
朱祐樘正在思索著該如此切入漕弊,聞言便是淡淡地道:“怎麽?朕做什麽事情還要向你匯報不成?”
“奴婢哪可能如此沒有規矩,隻是好奇你去西苑做了什麽嘛!今天你離開乾清宮沒多會,懷公公來乾清門說要複命,奴婢說您不在,他竟然想要進來看一看,這個懷公公太不懂規矩了,奴婢都不知他怎麽能坐上來的!”牛蒙蒙當即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堆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