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內，熱水衝刷著呂程的身體，也衝刷著他的思緒。
水汽繚繞中，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臂內側，那裏刻著一個黑色的書本刺青。
這個刺青不斷地提醒他：他的靈魂，他的身體，他的一切都已經賣給了死亡。契約讓他陷入了一個無法逃脫的宿命，每一步走得都如履薄冰。
洗漱完畢，呂程回到了客廳。此時，巧巧已經將那本白色封麵的書拿了出來，正好奇地翻看著，韓鬆和王林海也圍坐在桌邊，被書中的內容所吸引。
呂程坐下，臉上的笑容有些苦澀。白天自己的言論沒有得到兩人的相信，他現在要做的，隻是應該將兩人給搪塞過去。他已經有了一套言論，就看兩人是否願意相信了。
“你們看這裏！”呂程伸手指向書中的一片段落，“五行學說，凶手是借用五行相生相克來殺人。”
王林海和韓鬆對視一眼，分別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訝。
他們從未想過，古老的五行學說會與現代的凶殺案聯係在一起。但呂程的思路似乎又合情合理，讓人難以反駁。
“你們看書上所說，五行相生相克，與人體存在著對應關係。”
心喜紅色，屬五行之火，並開竅於舌。
肝喜青色，屬五行之木，並開竅於目。
脾喜黃色，屬五行之土，並開竅於口。
肺喜白色，屬五行之金，並開竅於鼻。
腎喜黑色，屬五行之水，並開竅於耳。
“哦，有點意思，詳細說說。”經過呂程這麽一說，兩人倒是來了興趣。
“你們想想，目前為止的三個受害人，都被凶手剝離了某些器官，舌頭，脾髒，腎髒，而這些器官，實際都與五行相對應。”呂程解釋道，他的手指在書頁上輕輕滑過，指出了相關的部分。
王林海看了他一眼，摩挲著下巴：“有沒有一種可能，凶手摘取器官的目的其實是想要販賣，或是給其他人進行更換。畢竟根據調查，這三個人之間並沒有任何關係。”
韓鬆微微搖頭，“可能性不大，我們法醫同事仔細檢查過屍體，凶手動作很暴力，不像是專業醫生所為。而且，凶手對器官摘取的方式似乎有著某種儀式感，不像是出於醫學目的。”
呂程點了點頭，補充道：“沒錯，這正是我想要說的。如果凶手真的是按照五行來選擇受害者和摘取器官，那麽他的行為可能是一種古老的儀式，或者是某種迷信行為。”
凶手的動作很糙，摘取器官的過程中有著明顯暴力破壞的痕跡，摘取的器官根本無法再利用。但是很微妙的一點，凶手的行動很仔細，行為謹慎，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
整個過程，都存在著嚴格的籌劃。
難道說，凶手真的就是按照呂程所說，是在按照五行的規則殺人？這個想法在韓鬆和王林海的腦海中盤旋，他們試圖將這種古老的信仰與現代的凶殺案聯係起來，尋找可能的聯係。
韓鬆也拿不準主意了，不過有一點，呂程確實給兩人開闊了思路，這就讓兩人此行沒有白來。
夜已經很深了，簡單的交流過後，兩人向呂程提出告退。呂程沒有再挽留兩人，他們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信息，而他也需要休息。站在門口，目送著兩人離開，直到汽車的尾燈消失在夜色中，呂程才緩緩關上門，長舒一口氣。
駕車行駛在安靜的路上，王林海坐在副駕，低頭查看手機，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上麵顯示的全是關於五行學說的資料，他試圖從中找到更多的線索。夜色中，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的臉上，映出了他緊鎖的眉頭和深邃的目光。
韓鬆轉頭看向他，開口問道：“怎麽，還在想凶手的事情？”
王林海輕輕點頭，他的眼中閃爍著探究的光芒：“這個呂程，有些不簡單呢！”
“確實如此，”韓鬆回應道，“你就不好奇他今天晚上去了什麽地方，將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這有什麽可好奇的，當時他的反應就已經很明顯了。”王林海回想當時的狀況，“他也去案發現場了，不知道在我們之前還是之後……你說他會不會跟凶手有關係？”
“目前來看也看不出來，”韓鬆微微搖頭，“再觀察他幾天吧。”
韓鬆依舊謹慎，他們需要更多的證據來支持任何假設。
車內的氣氛變得沉默，隻有車窗外的夜色和偶爾路過的街燈在閃爍。兩人的思緒卻如同夜色中的獵手，不斷地搜尋著任何可能的線索和答案。
“明天我去圖書館查查，你盯著他。”
“行，有線索及時聯係。”
呂程家中，送走了韓鬆和王林海兩人後，緊張氣氛的消散讓呂程感到一絲疲憊，但心中的重擔並未減輕。這個案件遠比看上去的要複雜，它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越纏越緊，讓他感到窒息。
夜晚河畔森林中發生的事情，正將他扯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中。
巧巧乖巧地走到他身旁，臉上的笑意盡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擔憂和關切。她輕聲喚道：“哥哥。”
她能感覺到呂程內心的不安，盡管她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身為妹妹，她想要幫助盡力幫助哥哥。
“抱歉，巧巧！”呂程的聲音低沉，眼神中充滿了愧疚。
今晚發生的事情，他並不打算如實告訴巧巧。
呂程輕輕撫摸著巧巧的頭發，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悲傷。
“發生了什麽事情？”巧恰巧仰著頭，大大的眼睛裏充斥著凝重，一種與她這樣年紀不相符的神情浮現，此刻呂程麵對的，不再是一個年幼的孩童。
巧巧的直覺告訴她，今晚的事情並不簡單，哥哥的舉止中隱藏著秘密。
呂程心頭一顫，表麵卻是故作輕鬆地說道：“沒什麽，發生了一些小意外，不過已經全部解決了。”
巧巧疑惑地盯著他，“是嗎，可是我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