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灣看了一眼旁邊的張子軒:“把你那些狐朋狗友的都叫過來,一起。”
如果他們猜的對,那這些人可都是潛在的受害對象。
張子軒點了點頭:“哦。”
於灣示意宋折跟上去。
宋折點頭,跟著張子軒去找那幾個混混了。
一時間,偌大的操場隻剩下了她和汪澤恩兩個人。
於灣走到操場旁邊的台階上,坐了下來,她問汪澤恩:“你最近怎麽樣?”
汪澤恩直愣愣的看著於灣,聲音有些低:“還行。”
“別用這種話來搪塞我。”
汪澤恩誠實說道:“不大好。”
“有什麽難解的事?”於灣問。
汪澤恩做到了於灣身邊:“姐,你今天有點奇怪。”
於灣很少有心情和別人來談心,每次都是他做錯了什麽事……
於灣看著他的眼睛:“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是學校的事,還是汪家的事,或者是我的事?”
汪澤恩撇過眼睛,沒敢繼續和於灣對視:“姐,你在說些什麽,我不知道,不懂。”
“你早就知道汪佳樂的死亡,早就知道是我殺死了汪佳樂……”於灣一步步逼問,“你對我,是什麽感情?”
“我是知道這些,但我沒恨過你,姐。”汪澤恩垂著眸子,對於灣說道,“姐,他對我不好,他對我媽媽也不好……他殺了很多很多人,我知道,你是一定會殺了他的,我不恨你……”
於灣望著操場上走過的三三兩兩的人,自嘲似的笑了笑。
這倒是顯得她小氣了似的。
“姐。”汪澤恩扯住了她的衣袖,“你對我,比汪佳樂對我好多了。”
從遇到於灣開始,他生活的軌跡就在慢慢的趨於正常。
於灣一直在把他拉入一條正常人的生活軌跡中。
於灣拍了拍他的腦袋:“那你,對張子軒他們怎麽看?”
“他們是我的同學。”汪澤恩認真說道,“我是不喜歡他們,姐,你們為什麽突然把目光轉向他們啊?”
警局最近的視線好像轉到了學校,張子軒幾個人的頭上。
汪澤恩思索著,重新看向了於灣,期望著於灣的回答。
“沒什麽。”於灣說道,“你好好學習就行了,剩下的事,別問,別管,聽清楚了嗎?”
“知道了。”汪澤恩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又問,“姐,他們不會真是凶手的下一個目標吧?”
於灣突然覺得,她一直在避免汪澤恩成為這場風暴的中心,但他似乎,又從來沒有逃脫過那裏。
她做了這麽多年的努力,在頃刻間覆滅。
於灣問:“對你而言,這重要嗎?”
這本就不是他該知道,他去考慮的事。
汪澤恩搖了搖頭,回答於灣:“不重要。”
於灣又覺得,他似乎總是這樣說。
她讓他做的事情,他甚至沒有反駁過一次。
但他真的做到了嗎?又知道她這樣約束他的原因嗎?
於灣搭上了汪澤恩的肩膀。
她又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敏感了,隻是因為剛剛和汪洋的幾句對話,就在這兒開始懷疑汪澤恩……
這對他來說不公平。
“姐,我不想和他們一起吃飯。”汪澤恩說道。
這是這麽多年來,汪澤恩對她屈指可數的拒絕,卻讓於灣鬆了口氣:“那走,我們單獨去。”
於灣站了起來,微信和宋折發了條消息,帶著汪澤恩到了外麵的一家麵館吃飯。
路上,兩人都罕見的安靜,全程都沒怎麽說話。
印象中,汪澤恩對她的話向來很多。
每次見麵,他總有說不完的趣事和她說,每次都要嘮上許久。
但今天的氣氛,於灣總覺得很奇怪。
或許是她剛剛的話,又或許是張子軒那幾個人對汪澤恩的傷害的確很大。
“要是他們真死了……姐,你會傷心嗎?”汪澤恩問出了這次路上他的第一次問題,打破了沉默。
但於灣覺得,這沉默,似乎也沒有打破的必要。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於灣沉默了良久,說道:“該製裁他們的是法律。”
“法律,真的很重要嗎?”
“當然。”於灣說,“約束人們行為的,永遠都不是道德,而是法律。
它是一道不能逾越的線,沒有它,大家也就沒了最低的底線,那樣的話,世界會亂套。”
“但他總顧及不了所有人。”汪澤恩說,“張子軒犯了錯,但他沒有受到懲罰。”
“法律是一步步完善,才到了今天的模樣。”於灣說,“它會越來越好的。”
汪澤恩:“姐,其實他們不止欺負了我一個人,我們同班的有個小姑娘,也被張子軒他們欺負著……他們這群人眼中沒有道德,沒有法律,有時候比我在M國見到的還要殘忍……”
於灣看著汪澤恩,聽著他一句句的控訴。
“姐,他們這群人,根本沒有要保護他們的必要……”
現實就是殘酷的,法律是莊嚴的,可它總有時候保護不了一些人。
“但我這次,保護的不是他們,而是‘你們’。”於灣說,“他們不能毀掉你們的一生。”
汪澤恩沒什麽心情吃飯,手中拿著筷子夾著麵條,翻來翻去。
這是個挺不好的習慣,但於灣沒有打斷他。
她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一定不好。
“她叫什麽名字?”於灣說,“我一會兒想見見她。”
“她叫江苒,就在我們班。”汪澤恩回答。
於灣問:“那她是個怎麽樣的人?”
她需要迅速捋清楚班級他們之間的關係。
“她不太愛說話。”汪澤恩說,“但她人很好……還有……她好像是因為我,才被那群人欺負的……”汪澤恩的聲音越來越小,“姐,你說我應該怎麽做才對?”
於灣看了他一眼,突然說道:“你上次處理的不就很好嗎?”
汪澤恩思考片刻,明白了於灣的意思後笑了出來:“謝謝姐姐。”
“我讓你不欺負別人,又沒讓你去當他們的沙包。”
但汪澤恩的神色並沒有輕鬆幾分,匆匆吃了幾口麵就沒再繼續了。
於灣看了出來,主動問道:“還有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