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來的匆忙，因為我剛剛去了汪佳樂的墓地——”於灣抬起眸子看著他細微波動的表情。
他嘴角微不可查的笑了下：“怎麽，你有戀屍癖？”
“汪佳樂死了，我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誰還會有這樣的膽量去接手這個爛攤子。”於灣靠近了他，“你覺得能把你們幾年前的計劃付諸於行動的，還有誰？”
這個人不僅需要把想法付諸行動，還要有能聯絡起整個汪家集團的能力……
究竟是誰，能短時間內把當年汪家那麽多人都籠絡起來？
“於灣。”汪洋說道，“你真的不清楚是誰嗎？你在汪家待了那麽多年，你真的想不到誰會有這個能力？”
於灣閉上眼，將能想到的人通通想的一遍。
會是誰呢？
三年前的記憶，在於灣心中其實已經有些淡化了，但是汪家核心的人，也就那幾位……而且大多數都被三年前的收網行動抓捕了。
沒有被捕的，基本都是像汪偉一樣已經離開汪家的，而且大多數都是些小魚小蝦，汪家現在就是一盤散沙……
不。
還有一位。
於灣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對麵氣定神閑坐著的汪洋。
她的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個名字，但是這個名字又太過於離譜，讓於灣都不敢相信。
那名字到了她的口邊，她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汪澤恩。”旁邊的宋折念出了這個名字。
“不可能是他。”於灣反駁，“他不是這樣的人……”
汪洋：“我可沒說，是你們自己說出口的。”
“你都知道些什麽？”於灣看著麵前的汪洋。
他剛剛提到照片，原來是在暗示自己？
汪澤恩，他真的和最近發生的一切都有關係嗎？
於灣突然有了些想退縮的念頭。
“我什麽都不知道。”汪洋說，“監獄分配的活我還沒幹完呢，就不和你們聊了，再見。”
“汪洋！”於灣拍桌子站了起來，她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覺得你這樣很有意思？！”
汪洋問：“我好奇的是——如果真是他，你會怎麽做？”
“把他送進監獄。”於灣的聲音沒有片刻的猶豫。
汪洋嗤笑了聲：“你也舍得。”
於灣待在汪澤恩身邊的時間，怕是比汪佳樂還要長。
如果親手把他送進監獄——不知道於灣會是什麽心情？
汪洋慢悠悠的補充了一句：“不過——他還沒成年，過了今年年底的生日，才剛剛滿14，是判不了刑的。”
於灣握著桌子的手微微顫抖著，沒再和汪洋說話，直接奪門而出，離開了。
宋折追了上去。
“於灣。”宋折叫著她的名字，“我們的確得去查一查。”
如果汪澤恩真的有問題，那學校裏的幾個學生，現在的處境就十分危險了。
於灣沒有說話，一路上都很安靜。
但她的內心卻儼然卷起了驚濤駭浪。
這一切的主導者，真的會是汪澤恩嗎？
在有確鑿證據前，她不願意相信。
上了車，宋折從警局接上了張子軒，一路帶著他回到了學校。
一直沉默的於灣突然開口，直接問道：“張子軒，汪澤恩是個什麽樣的人？”
於灣一直沒來得及問。
在他們眼中的汪澤恩，到底是什麽樣的？
“啊？”張子軒被這問題問懵了，思索了一會兒後，他回答道，“和他溝通蠻費勁的，他不和我們多聊天，我們和他說話他也經常不吭聲，就像是看不起我們一樣……不然我能這麽煩他？”
這理由可真好。
你不和我說話，所以我欺負你。
張子軒顯然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
在他的世界裏，他自己便是世界的中心。
“不過，姐你放心，以後汪澤恩我罩著了。”張子軒拍了拍胸脯說道，“你弟弟就是我弟弟，以後誰要是敢欺負他，就是跟我張子軒作對！”
於灣的聲音平靜，一口戳破張子軒話中的漏洞：“欺負他最狠的，好像就是你吧。”
“嗬嗬，之前不是不知道您嗎——同學之間有點誤會也是很正常的……”張子軒打了個“哈哈”，理所當然的說道。
他們這群人，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當時情緒上頭，就去欺負汪澤恩，現在情緒下來，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反而像個沒事人一樣，對曾經的錯誤隻口不提。
“回去跟他道歉。”於灣說道，“然後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別再靠近他了。”
這樣才是為他好。
不管汪澤恩是不是凶手，於灣都不想讓張子軒他們再接觸汪澤恩了。
“道歉？”張子軒又重複了一遍於灣的話，斬釘截鐵道，“不行，姐，大男人頂天立地怎麽能道歉呢……”
“欺淩同學就是大男人氣概？”於灣瞥了他一記白眼，沒什麽好口氣的說道。
張子軒向來不怕天不怕地，聽於灣這麽說，本能反駁道：“弱肉強食，怎麽不算？”
“要真是弱肉強食沒有法律的世界，我第一個殺的就是你。”於灣冷冰冰的說道。
張子軒瞬間安靜了下來，倒吸了一口冷氣：“您別開玩笑啊，我又沒犯什麽法……小孩間的玩鬧而已。我還被汪澤恩打進醫院，我不也沒說什麽？”
這兩者也能相比較，於灣知道她沒什麽能和這“大男人”說的了，她沒再說話，隻是又提醒了一遍：“記住，離汪澤恩遠一些。”
張子軒隨口回答，雙手交叉著，把身體靠向後側：“行行行。”
於灣在車內閉上眼，沒再理會他了。
大概二十幾分鍾後，他們到達了學校。
學校的老師正在講課，他們剛剛下車，下課鈴聲響了起來，原本安靜的校園瞬間亂成了一鍋粥，學生們奔跑在操場上，趕著去食堂搶飯。
於灣幾人趕去班級，撞上了打算出來吃飯的汪澤恩。
汪澤恩見到於灣，跑了過來：“姐，你這麽晚才來？”
“走，出去吃。”於灣拎過了汪澤恩手中的包。
“行。”汪澤恩跟上了於灣，瞥了一眼旁邊也跟上來的張子軒，“姐，你還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