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苒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我不該打他的。”
她也沒想到,他們之前打她那麽多次,所有人都在無視。
但這次,所有人都沒有無視,但她仍然是那個被攻擊的對象。
“不是你的錯。”於灣說,“要怪也應該是怪我。”
她早早就開始懷疑汪澤恩,昨天卻沒有想到這一點,在他麵前動了手。
她天真的以為,他們所有的仇都報了,就不會再去找張子軒的麻煩,不會再做傻事。
事實證明,她錯了。
她從最開始就錯了……
江苒:“是我對不起你,灣姐。”
“汪澤恩,他都和你說過些什麽?”於灣問。
“他……”江苒似乎覺得有些奇怪,她說道,“他人很好……”
“好?”於灣問,“比如呢?你和他怎麽認識的,又是怎麽和他走到一起的?最近,他和張子軒究竟是因為什麽打起來的?”
於灣一連串問了很多問題。
她仔細想了很多,汪澤恩不是什麽急躁的人。
他能夠忍張子軒他們這麽久,為什麽偏偏是當時,他動了手?
“實話實說。”於灣提醒道。
“他……我如果說,他很有可能是想見你,你會信嗎?”
於灣聽到這個回答,很無奈。
她知道,這絕不是他的答案。
拿著她當擋箭牌,於灣感覺自己越發的不懂汪澤恩這個人了……
是啊。
他長大了。
於灣冷笑了聲,他僅靠著撒謊都騙過她了,她問:“他是不是最近經常和一些奇怪的人在一起?”
如果汪澤恩最近頻繁和那些人聯係,那他的同學老師應該最清楚不過。
“你怎麽知道……”聽到於灣的話,江苒詫異,“他最近的確和一夥人走的比較近……”
她本來以為是他的親戚,可是一想,汪澤恩是孤兒,除了他偶爾提起的於灣以外,他好像就再也沒提起過其他親人。
至於最近的那些人——
於灣從手機中翻找著,給江苒看:“有這當中的人嗎?”
於灣給江苒看的都是幾年前亞瑟集團核心的成員。
昨天被他們抓回來的龍岩,於灣對他並沒有什麽印象。
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是最近加入的亞瑟。
一個瀕臨倒閉的集團,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新麵孔的加入?
汪澤恩再厲害,也不過也是小孩,真的能讓他們那麽信服?
於灣有些懷疑。
他們預謀了這麽久,目的到底是什麽?
於灣一直以為,他們都是為了亞瑟的光複。
但現在……分析之後,於灣覺得有些迷茫了。
“有。”江苒指了指照片上的一個人,“她,我見過。”
這是潘九。
“她。”
這是曉華,潘九說她又回了組織。
“還有他。”
這是——
誰來著?
於灣很快就從記憶中找到了這個人。
但這個人早早離開了亞瑟集團,之後不知所蹤,現在又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他們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她真是小瞧了汪澤恩。
“那他有跟你講過什麽嗎?”宋折問,“比如,殺死張子軒?”
“啊?”江苒的眼神有些迷茫了起來,“殺死——張子軒?”
或許是他們搞錯了?宋折又開始懷疑了起來。
他們分成了幾對人馬,宋折讓喬格爾去了學校,王子越去跟著王子軒他們。
現在看來沒有任何問題,但憑借著短小的信息,他們的推斷又是否正確?
張局那邊又給宋折發來了消息。
宣傳部的同事已經在平台上緊急發布了消息,說明了事情了來龍去脈。
但是沒有人能證明,那是江苒遭受霸淩後的反擊,網上片段的視頻隻有江苒動手的畫麵,倒顯得張子軒那邊可憐又無助。
警察的公告反而像是在故意偏袒,雖然有小部分人從流傳出來的視頻中看出了江苒眼眸深處的恐懼,但大部分的網友仍然認為——他們看到的就是事實。
事實就是,江苒打了人,旁邊的於灣在引導。
“學校現在大概被堵著,我們待會兒從後門進。”於灣說道。
於灣太了解那些人了。
現在所有記者的目光和攝像頭,估計都對準這學校。
果然,不久,喬格爾那邊就又給他們發來了消息。
“你們小心些,前門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了不少記者狗仔,幸好我們穿的便衣,不然怕是要被攔住。”
於灣問:“你們見到張子軒了嗎?”
王子越回道:“還沒有,不過現在距離上學時間還早,他一般都卡點到,這個時候沒人也正常。”
“去距離校門口遠一點的地方,提前把人攔住。”於灣提醒,“不要讓那群記者看到張子軒。”
如果讓記者見到張子軒,以他的性格,肯定是鬧得越大越好,他長那麽高個,又不傻,怎麽可能承認是他欺淩的江苒。
江苒咽了口水,突然對於灣說道:“姐,或許有證據。”
於灣和宋折齊齊看向了這個女人:“什麽?”
江苒沒有直視於灣,而是低著頭:“張子軒的手機裏,有欺淩我的證據。”
於灣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當初張子軒欺負江苒的時候,是錄了像的。
隻是——
“你確定,要拿來當證據?”於灣反問道。
沒有一個人想在大眾麵前展露出自己的狼狽和不堪。
這段證據如果爆出,對於江苒這個受害者來說,就是二次傷害。
“姐,我想好了。”江苒笑著說道,“讓你的同事去拿吧,比起被它威脅,我想,這樣才更能發揮出它的作用。”
“或許,事情不像是你想的那樣發展呢。”於灣閉上眼。
可惜,有的時候,他們想要的不是真相,隻是一個發泄的出口。
他們知道他們錯之後,會道歉嗎?
大概率是不會的,他們會盯著視頻的每分每秒,來證明,他們之前的選擇是正確的。
旁邊的江苒抓住了於灣的手:“姐,你相信我吧。”
從昨天她打出的一巴掌開始,她就已然難眠了。
她似乎找到了一條另外的路——
那條路告訴她,她認為的難以跨越的鴻溝,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隻要跨過去,一切都會豁然開朗。